安素晚拿了兩個靠枕墊在阮予墨身後,伸手去解他左肩胛骨上綁着的繃帶。
阮予墨蹙眉,伸手握住她的手問:“做什麼?”
“換藥啊,”安素晚拎起放置在床頭的藥瓶和繃帶晃了晃,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他:“阮予墨,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阮予墨神色淡淡,不許她靠近:“範太子呢?為何隻有你一人在這裡。”
安素晚頓時炸毛了,神色陰恻恻的哈了一聲:“好問題,我為什麼在這裡呢,這得問墨小王爺了,本來呢,本少爺昨夜就要走的,是墨小王爺死死拽着我手,死活不讓我離開,你當我樂意留在這裡啊。”
阮予墨瞥了她一眼,淡淡挑眉:“我看你挺樂意的,寸步不離的守在我床邊,我剛醒就對我上下其手,占我便宜。”
安素晚唇角抽了抽,覺得心中凝了一團火,騰騰的燃燒着,使勁攥了攥手,才勉強壓着火氣怒道:“阮予墨,我守你床邊是因為你拽着不讓我走,我怕你傷口崩開,才勉強答應範居然留一晚,還有,什麼叫我對你上下其手啊?這是換藥,換藥好嗎?”
“你又不是醫師,為何幫我換藥?大梁太子府連個禦醫都沒有?”範居然眨眨眼睛,氣死人不償命。
“因為老子救的你!沒有我,你早見閻王去了。”安素晚跳起來,一雙明麗的眸子蹙着兩團火,大怒。
阮予墨緩緩低頭,凝着手上裹的厚厚的繃帶,眸光染上一絲笑意,轉瞬即逝,淡淡開口:“粗鄙,你一個小女郎,穿了男裝便當自己是男子了不成。”
“我。。。”安素晚覺得胸口疼的厲害,憤憤道:“老子是男是女關你屁事!就多餘救你,喂,昨日你救我的事兒,兩清了,我再管你就是狗。”
話落,安素晚一雙腳重重的往船艙外走,跺的地闆咚咚直響,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阮予墨唇角微微勾起,面上含了一絲笑意,看着小女郎盛氣騰騰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随後掩唇輕咳了一聲,牽動傷口,額間滲出絲絲冷汗。
安素晚來到船艙外,迎面對上正緩步走來的一行人。
陽光絲絲縷縷的打在幾人身上,一人大紅衣袍,風流明媚;一人緩帶輕裘,青衣長袍;一人身着天水碧錦衣,溫潤雅緻,端的是賞心悅目。
安素晚停住腳步。
箫南風率先淡笑:“花兄,早啊~”
東魏太子鄭景行點點頭,腰間一條紫鸾鞭格外耀眼。
範居然看見安素晚滿臉怒氣,挑眉問:“好端端的,花兄怎的一臉怒容?那尊佛呢?醒了沒?怎樣了?”
提起那個人,騰騰的火氣又燒上來了,安素晚怒道:“醒了,一張嘴巴能說會道的,死人都能被他氣詐屍,好的不能再好了。”
範居然唇角抽了抽,這是多大的怨氣啊,給人一大早氣成這樣:“花兄莫生氣,他這人嘴巴壞,你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見識。”
他笑意風流,唰的打開玉骨扇,安撫道:“船上備了上好的酒食,花兄昨夜辛苦,隔壁備好房間,供花兄休息。”
“不必了,救了某人命還嘲笑我,質疑我本事,我怕被某人氣死,再呆在這我就是狗。”安素晚一腔怒氣隻增不減,跺的甲闆咚咚響,朝後擺擺手:“後會無期。”
“哎,花兄,花兄。。。”範居然揚聲喊道。
安素晚腳步不停,蹬蹬蹬蹬的快步疾走,好像後面有狼一樣,片刻不停,不多時便走下船艙,詢問侍衛哪裡有備用船隻,官船護衛仰頭見範居然沒有阻攔,自然也不會出手攔截,從官船護欄上解下一條繩索遞給她。
安素晚跳上小船,自顧自的劃船離開了。
範居然一雙桃花目瞪的大大的,伸手扶額,歎息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尊佛的嘴巴,也就本宮受得了。”
倒是東魏太子鄭景行若有所思的盯着安素晚的背影瞧了片刻,再看看沒有一絲聲音的船艙,眸光閃了閃。
範居然一邊搖頭,一邊腳步輕快的朝船艙走過去,離的老遠,就看到一襲白衣的的阮予墨正靠床坐着,閉目養神。
男人臉色蒼白,身子秀雅,靜靜地坐在那,像是九天上下凡的仙人,出塵俊逸,不染纖塵。
範居然挑眉,風流一笑,俊美異常:“本宮就說,你這尊佛冷心冷情,人家花兄救了你一條命,你給人氣走做什麼呢。”
阮予墨長長的鴉婕輕顫了一下,看向範居然身後,淡淡一笑:“鄭太子,經年未見,别來無恙?”
鄭景行越過範居然,揚唇一笑,整個人說不出的張揚灑脫:“還未謝過墨小王爺,若不是你,昨夜我已經成了閻王爺的刀下鬼了。”
阮予墨輕輕一笑,溫雅清貴,說不必客氣,又對箫南風點點頭。
範居然頓時怒了,伸手用扇子在阮予墨眼前晃了晃:“你這尊佛眼神有毛病是不是,本宮跟你說話,你居然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