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墨的臉在昏黃燭光下,仿若被鍍上一層暖光,輪廓愈發顯得深邃。他的肌膚白皙如玉,沒有一絲瑕疵,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透着溫潤的光澤,細膩得連毛孔都不見,仿佛能映出燭火的微光。
被她使勁擦拭過的地方微微泛起紅暈。
安素晚忍不住用指尖在那抹紅暈上點了點,又摸了摸,觸手溫熱,仿若那是春日裡最柔軟的綢緞,又似清晨帶着露珠的花瓣,細膩滑嫩,她輕輕摩挲下,竟找不到一處粗糙的地方。
她大樂,似乎找到好玩的東西。
瞬間扔掉帕子,兩隻小手盡皆爬上阮予墨臉頰,摸摸,再揉揉,玩的不亦樂乎。
阮予墨眸光微閃,坐着不動,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随即又化為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竟沒有躲開,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臉上停留。
片刻後,阮予墨聲音溫潤的開口:“花知意,我的臉好玩嗎?”
安素晚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一抹紅暈順着耳尖燒到脖頸,像是将滿園春色都被揉碎了。
阮予墨目光似笑非笑地鎖住她泛着薄紅的耳尖,忽然輕笑出聲:“原是踏賞枕雲谷的灼灼桃花,不料尚未入谷,倒先在搖晃的馬車上,邂逅了比春日更豔的 “桃花”了。。”
安素晚擡頭,猛撞進他眼底翻湧的笑意,臉頰似是着火一般,燃着騰騰熱氣,又不甘示弱的說:“呸,什麼天下四公子,什麼雲在青天水在瓶,千株松下兩函經,錦衣玉雪傾天色,冰肌玉骨相映輝,什麼雅緻尊貴,天下無雙,世人皆道你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卻不想世人皆被你蒙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竟是個慣會戲弄良家女子的浪蕩登徒子!”
阮予墨低啞一笑,笑聲好像清泉淌過玉石,溫潤悅耳:“花知意,你的臉好紅,本當是蟄伏林間的兇獸,倒成了虛張聲勢的紙紮虎。”
他單手支着下颌,饒有興緻地打量她因憤怒而泛紅的臉頰。
“若不是你方才摸我臉、撞我懷,我這‘浪蕩登徒子’的名聲,又從何而來?”
安素晚被他噎得說不出話,想起自己先前的舉動,耳根瞬間燒到發燙。她抓起一旁的茶盞就砸過去,“強詞奪理!”
被阮予墨穩穩接住,滴水未灑。
安素晚氣得跺腳,卻因馬車颠簸險些摔倒。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聲音卻依舊帶着調侃:“下次再這般說我,可要想好對策,畢竟我這‘浪蕩子’的名聲,可都是拜你所賜。”
安素晚:“你果然是假的阮予墨,說,真的在哪?”
阮予墨眸光閃了閃,含笑問:“那可要砍我雙手?”
安素晚哼了一聲,小臉揚的高高的,撇過臉說:“算了,留着吧。”
阮予墨低低笑了一聲,像隻溫柔的手,慢慢波動琴弦,忽的打亂弱水三千。
而那一雙眸子,璨若星河,熠熠生輝。
夜色深深,墨色的蒼穹不見一絲光亮,唯有馬車外偶爾傳來的馬蹄聲和車輪滾動聲,打破這份寂靜。車廂内,昏黃的燭火搖曳,光影在車壁上晃動。
安素晚扒着車窗看了一眼窗外,漆黑一片,唯有蛙叫蟲鳴格外清晰。
小女郎困倦的放下簾幕,打了個哈欠嘟囔:“好困啊~”
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軟糯得像春日裡的柳絮。
馬車的颠簸像是一首催眠曲,将困意一寸寸浸透安素晚的筋骨,說着,已不自覺的靠在車壁上,雙眼微阖,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她的腦袋時不時往下一沉,又猛地擡起,試圖強撐着困意。面頰因困倦而微微泛紅,唇瓣微微嘟着,透着幾分嬌憨。
阮予墨微微勾了勾唇,坐着不動。
安素晚小腦袋像小雞啄米一樣,終于支撐不住,徹底歪靠在車壁上。
馬車依舊晃晃悠悠地前行,在青石闆路的坑窪處,忽然颠簸一下,她的小腦袋被颠的彈起又落下,咚的一聲,安素晚在睡夢中被颠醒,疼的哼唧一聲,伸手捂住腦袋。
阮予墨眸光微漾,依然坐着不動。
安素晚強撐着眯起眼睛,在半夢半醒間無意識地朝着阮予墨的位置靠近,身子一歪,小腦袋已經軟軟地靠在他肩頭上。
她滿意的哼了哼,調整了一下姿勢,一把摟過阮予墨胳膊,甜甜睡了過去,搖晃的馬車和他單薄的肩膀卻好似變成了最溫柔的搖籃。
阮予墨垂眸,見她睫毛輕顫,困倦的面容褪去了平日裡的狡黠,泛着淡淡紅暈的臉頰像春日将綻的桃花,嘴角還無意識地抿着,呼吸輕輕拂過他脖頸,帶着些微溫熱。
月光透過車簾縫隙灑進來,在她臉上鍍了層銀邊,細碎的發絲随着呼吸輕輕晃動,他的心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軟得一塌糊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嘴角已悄然勾起一抹溫柔至極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