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為邪教。”林行川指尖輕點窗台,冷冷道,“但也不排除是賊人扛人離開時,受力不均,左腳用力更大。”
湯桂昌點頭,繼續分析道:“有道理。再看腳印長七寸、寬三寸左右……兇手身高約六尺……我記得那位李公子似乎也差不多高。”
洛子期師兄妹湊在一旁聽着二人的對話,聽得雲裡霧裡。
“那賊人到底是什麼來路?除了王家,我們沒招惹過别人啊!”
洛子期滿心疑惑與憤怒,一拳砸在牆上。
他們此次來青州,除了之前揍了王逸的手下劉豐,再沒惹過事端,如今又是招了哪家仇怨?
“你是說你們招惹了王家?琅琊王氏?”
湯桂昌聞言,神色一緊,連忙追問。
洛子期點頭,雙手握拳,眼中怒火燃燒:“他們之前想抓李青蘇去給王三治病,被我打跑了,難道這事是他們幹的?”
湯桂昌眸光閃動,沉聲道:“很有可能。我之前确實聽過小道消息,說王家有位公子來了青州,隻是不知道是哪位。”
洛子期一聽,怒火更盛,額頭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
“肯定是王三那個老賊!他就該病死下地獄,就算李百藥來了也救不了他!”
屋内瞬間安靜下來,林行川看着憤怒的洛子期,輕歎一聲,伸手輕拍他的脊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洛子期感受到身後這輕柔的動作,怔愣片刻,漸漸松開拳頭,面色也慢慢恢複平靜,但眼中的擔憂與憤怒依舊未減。
“就算知道是王家所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青蘇哥哥生死未蔔,也不知道那群賊人的下落……”
洛清清托着腦袋,望着窗外高懸的明月,聲音中滿是無助。
“明日我讓兄弟們在城中仔細尋找。”湯桂昌道,“若是王家所為,他們肯定提前打點好了,上報官府也沒用。”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既然王家有人在青州城,李公子應該不會被帶出城。”
“何況王三病重,他還得靠李青蘇治病,至少目前李青蘇是安全的。”
林行川也出言寬慰,試圖讓大家安心。
幾人聽了,面色稍緩,但憂慮依舊籠罩在心頭,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
夜色如水,燈火闌珊。
房間内,林行川剛放出信鴿,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一看,還是洛子期。
少年眉眼少見地染上憂愁,望向他的眼神裡帶着難過和自責,聲音沙啞。
“我睡不着。”
林行川靜默片刻,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語氣也是少見的溫柔。
“不是你的錯,他們本就是沖着李青蘇來的。”
洛子期癟了癟嘴,還是有些自責。
林行川見狀,引他到屋内坐下。
“需要有人陪嗎?”
青年嗓音溫潤,帶着令人心神安甯的力量。
洛子期怔愣片刻,緩緩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紅日初升。
“昨晚上那聲驚叫,你聽見沒?”
“什麼?我睡得太沉,發生什麼事了?”
大堂裡,幾位客人正小聲議論着昨晚的事。
“那麼大動靜,你沒聽見?聽說是杏林隐仙李百藥的小徒弟被人劫走啦!”
“李百藥的小徒弟?是不是他撿來的那個小藥童?”
“是啊是啊!我昨天還去湊熱鬧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賊人,竟敢在這麼多武林高手眼皮子底下幹這種事!這江湖上,受過李百藥恩惠的人可不少!”
“那賊人膽子也太大了……”
洛子期一下樓,就聽到這些議論。
他神色黯然,抿唇不語,眼下烏青一片,顯然一夜未眠。
林行川同樣沒睡,陪他練了一晚上劍,此刻也滿臉倦意。
但李青蘇還下落不明,他隻得強打起精神──畢竟洛秋風囑托他照顧好這三個孩子,如今才分開沒多久,就丢了一個,他心裡也不好受。
洛清清也頂着兩個黑眼圈,腫着雙眼,腳步沉重,滿臉怨氣。
“天殺的王家龜兒子!”
她聽到議論後,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
“要是讓姑奶奶我抓到,定要把他毒廢,砍了他的腦袋挂在城門口!”
大堂裡的人聽到這話,紛紛面露尴尬,摸了摸鼻子,立刻噤聲。
畢竟,青雲劍派和琅琊王氏的仇怨在江湖上流傳甚廣,他們可不想卷入這趟渾水。
衆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趕忙低頭,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鎮山镖局的人一早便在青州城内四處搜尋,林行川的手下也在暗處調查王家人的行蹤。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得到了一些線索──在一條小巷裡,镖局的人找到了李青蘇掉落的玉佩。
而林行川也秘密得知,來青州城的王家人就在那條小巷附近。
“這玉佩……”
林行川拿着玉佩,反複端詳,總覺得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眉頭越皺越緊。
“怎麼了嗎?”
洛子期已經順着巷子往裡走,聞聲轉頭問道。
“沒什麼。”林行川回過神,将玉佩遞給洛子期,狀似随意道,“你收着吧。”
就在這時,湯桂昌神色匆匆地趕來,攔住正要去王府查探的衆人,嚴肅道:“我有個兄弟,說找到李公子了。”
洛子期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急切問道:“在哪裡找到的?”
“在城西的巷子裡。”
衆人聞言,瞬間愣住。
──因為他們此刻身處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