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期!洛少俠!洛小兄弟!”
一連串熱切的不同稱呼,喊得洛子期不想注意到都難。
洛子期下意識回頭,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不遠處看上去十分眼熟的壯漢,正站在不遠處,使勁朝他揮舞雙臂。
洛子期微微眯起眼睛,稍作回憶便認出,這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于是十分有禮貌朝他執禮。
“洛小兄弟……”
白一名見他回頭,連忙走上前來,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左手不停地搓着右手,直勾勾地盯着洛子期 。
太過熾熱的目光讓洛子期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心裡暗自揣測眼前這人找他所為何事。
“叫我洛子期便是。”
白一名也不兜圈子,立即壓低聲音,單刀直入地問道:“你剛那是春山劍法?可是林見溪教你的?”
洛子期瞬間警惕起來,不假思索回複道:“不是,我自學的。”
白一名似乎早料到他會有此反應,微微皺眉,迅速地環顧四周,随後急切地解釋道:“我不是壞人,我叫白一名,是林見溪好友。”
白一名?
洛子期心中重複默念這個名字,随後毫不留情道:“我不認識你,憑什麼相信你?”
“壞人哪有敢上來直接問你的?”白一名被他這反應逗得又好氣又好笑,“我與林見溪交情可不淺,他的劍法,我認得出,還是他親自教你的吧?”
那些使劍時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
洛子期緊抿着唇,一聲不吭,依舊緊緊盯着他,絲毫沒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其實到這裡,白一名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林見溪定然是還活着,不然洛子期也不可能如此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
他左右看了看,見此地人來人往,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于是再次壓低聲音,湊近說道:“咱們換個地方細聊。”
洛子期心裡權衡一番,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然而,洛子期此番施展出春山劍法,風頭比先前更甚。
一時間,整個江湖都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猜測林見溪與他的關系,以及林見溪是否還活着。
不僅是白一名在他下場後,第一時間就心急火燎地追了上來,想要問個明白,還有無數雙隐藏在暗處的眼睛,此刻也緊緊跟随着洛子期,密切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
洛子期瞧着白一名一副急切的樣子,心裡也犯起嘀咕,覺得他不像是心懷叵測之人。
但他目光落到不遠處的“李青蘇”身上,經曆那樣一件事,他實在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況且,他從未聽聞過白一名這号人物。
江湖如此之大,人心如此複雜,誰又能保證這不是另一個陷阱呢?
洛子期正暗自思索着,打算先甩開白一名,獨自去找林行川。
突然,他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
他不動聲色地用餘光掃向身後不遠處,果然,幾個身着清風明月樓弟子服飾的陌生人不知何時冒了出來,動作鬼鬼祟祟,一看就心懷不軌。
洛子期心中暗叫不好,當機立斷,腳下步伐一轉,朝着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身側的白一名一直在留意他的動作,此刻自然也察覺到了,于是緊跟上他,用極小的聲音提醒道:“如今那群人大概都在暗處盯着呢!”
“哪群人?”洛子期頓了頓,警惕問道,“仇人?”
“不然?你當林見溪江湖遍地是好友?他那脾氣,妥妥孤狼,一張嘴氣死人,仇家比好友多才正常吧?”
洛子期聞言,上下打量白一名,微微挑眉,帶着幾分試探問道:“那你呢?”
“自然是我厚臉皮,勾搭到了林見溪。”
白一名說到這裡,語氣突然變得得意洋洋。
洛子期腳步微頓:“?”
白一名卻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已經開始眉飛色舞地講述自己勾搭林見溪的光輝事迹──
自從聽聞林見溪的名号,白一名便想跟他做朋友。
他絞盡腦汁,苦思冥想,聽說林見溪四處找人挑戰後,計上心來。
于是千裡迢迢終于找到林見溪,直言要打一架。
結果,兩人剛一交手,白一名還沒來得及施展幾個招式,就被林見溪打得落花流水,輸得那叫一個徹底。
林見溪甚至連嘲諷他一句的興緻都沒有,杯傾劍才入鞘,便甩袖離開,看上去一點也不想跟他打交道。
他有些氣餒。
但他沒放棄。
林見溪去哪兒,他便跟着去,徹底成了林見溪的忠實跟班。
原因無他,林見溪真強啊!他就喜歡跟厲害的人玩!
不過林見溪到底還是個獨行俠,也就是他臉皮夠厚,才能時不時跟上林見溪遊曆四海的腳步,偶爾一同走一程。
盡管林見溪時常顯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但神奇的是,卻從未開口趕走他,甚至偶爾出劍幫他趕走一些麻煩。
于是他見過林見溪張狂肆意挑釁他人的樣子,見過年輕劍客将惡人通通斬于利劍之下的樣子,也見過青年受傷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隻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疼痛的樣子。
他算是為數不多見過林見溪很多模樣的人,即使他們并沒有一同走過很多路。
說到最後,白一名深沉歎息道:“我聽聞那場滅門之禍後,他的死訊傳出,還傷心許久。”
何止傷心許久,他想,他甚至差點對闖蕩江湖失去興趣。
洛子期靜靜聽完這個故事,心中莫名湧上一陣不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陰陽怪氣道:“确實沒死,也就半死不活吧。”
白一名聞言神情一滞,眼神疑惑:“?”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