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敢做,也什麼都做的出來。
他被兩個黑衣的保镖按着,擡頭,可以看到一雙蹭亮的皮鞋,他順着皮鞋朝上,可以看到一張有些眼熟的臉。
蘇行和蘇靜其實長的不太像。蘇靜每次都憤恨的說蘇行繼承了她媽媽的特點,而她繼承的都是她老爹的。但讓他來看,他們兄妹兩人的眼睛倒是挺像的。
乍看一眼就會陷進去。
好吧,在這個緊要的關頭他實在不該研究這對兄妹長得如何,但對面這人怎麼說都算是他未來的大哥,眼前的情形就有點微妙了。
李向安扯了扯嘴角。
“……大哥?”
再然後,他隻聽到嘭得一聲巨響,像要把他耳膜震裂一般,他小心翼翼朝下一瞄,距他十幾厘米遠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孔,其上幾縷白煙飄散。
這人他媽有槍!
他緊繃着臉擡起頭,那握着槍的男人徐徐露出了一絲笑,給手中的手槍裝上彈夾,還帶着點灼熱槍口直直對準他的腦門。
“你可以再叫一聲。”
李向安很勉強笑了兩聲,沒有接話,他似乎能感受到上面傳來的熱浪。他覺得他再敢叫這人一聲大哥的話說不定他腦袋真要被這人開個洞。
“那個,你找我有什麼事?”
對方有槍在手,他這話就突然沒了底氣。
“來和你談談。”
蘇行朝着旁邊使了個眼色,那兩個黑衣的保镖終于把他放開,李向安起身後連忙朝後退了幾步——他第一次看到拿真槍和人談話的。
“你想讓我做什麼?”
李向安皺着眉頭問道。
蘇行把玩着手裡的槍,片刻後才心不在焉地問道。
“你确定你要娶蘇靜?”
否則呢?!
“我們已經訂婚了。”李向安決定先拿事實說話。
蘇行笑了笑。
但在此刻,李向安卻聽出了蘇行笑聲裡的意思。隻要他眼前這個人不點頭,即使未來他們領了結婚證,對那個人而言可能都是一張廢紙。
李向安決定破罐破摔。
“你想讓我怎麼做?”
蘇行握着槍,指了指他面前的地面。
“向前三步。”
李向安此刻覺得自己的腦門上有點汗。這人莫非是真的不打算讓他娶蘇靜?這架勢看起來像是要玩真的。
李向安咬咬牙,朝前走了三步後立穩,此刻他和蘇行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四米。
蘇行舉槍對準了他的眉心。
他心跳如擂鼓。
“不準動。”蘇行神色冰冷。
李向安深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我死了蘇靜會傷心。”
“沒事。”蘇行微微眯了眯雙眼,握着槍的手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李向安能看到他的手指落在了扳機上。
他卻憤怒了。
“你能不能為蘇靜想一想?當初你走的時候也是,現在也是,你能不能為你妹妹想一……”
「砰——」
槍響聲劃破了空氣,也打斷了李向安說的話,他隻覺得一道熱浪隻沖他而來,卻擦着頭發刷的一聲劃了過去,噗的一聲穿透了後面的牆壁,隐隐的,他能聞道頭發絲被燒焦的味道。
他的叫喊被驚訝壓在了嗓子眼裡。
這人真開槍了。
媽的。
蘇行吹了吹槍口,對他露出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有些溫和的微笑,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一般,笑道。
“沒事,我準頭一向不好。”
李向安受到了驚吓,連恐懼都被抛到一邊,直接朝着對方嚷嚷。
“草!打到人了怎麼辦!”
然後,李向安眼睜睜地看着蘇行舉起手槍,中途卻改了方向,槍口對準了自己肩膀上的位置,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又是一槍。
隻燒了幾縷頭發。
那個人把手槍從自己肩膀上移下來,淡淡開口。
“沒事,打到哪裡,我就賠給你哪裡。”
這人對自己都這麼狠。
李向安覺得變态年年有,今年賊他媽的多。
就在他打算再說點啥時,那個人卻把手槍随手丢給了身旁的黑衣保镖,蘇行擡起頭,對他說了一句話,卻把他想要說的全部盡數堵了回去。
“靜靜就交給你了。”
那個人的眼眸深邃,充斥着他看不清楚的色彩。那一刻,李向安覺得此地的氣氛好像都變得莊重而沉靜,像是充斥着某種光明的,聖潔的色彩。
他不由得站直了身。
“好。”
蘇行對他笑了笑。
然後,李向安看到蘇行與兩個同行的保镖消失在了整片夜色裡。
……
十日後。
R。S總裁自殺。
……
直到很久之後李向安才明白。
在那一晚,蘇行成功完成了他人生中最後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交接儀式。
那位兄長在那一刻作了父親的角色,将他一直以來捧在心尖上的女子遞到了他人手中,并要求那個要與蘇靜步入婚禮殿堂的人對他做出生命的承諾。
他要李向安這個人愛她,守護她,陪伴她,直至白頭。
故此,再無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