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玄清教道場,尚未坐下,便聽說知府大人來訪。
王保七激動得渾身顫抖,想他這些年混迹鄉野,連差役都能對他随意驅趕,誰想到竟有能跟知府大人平起平坐的一天?!
哪怕是敬陪末座,與他說話也隻為問聖子,王保七也覺得很榮耀了。
得虧周林來得早,他進來時,王保七已經昏昏呼呼,差點将自己和周林的底細全盤托出。
“教主!”周林冷冷道:“這我來招待,你先去前面忙吧!”
王保七道:“我不忙……”
對上周林威脅的視線,終于清醒過來,趕緊退去。
周林目光掃過馮知府,以及他身邊的周晖,他自然不會相認,對衆人行了一禮,問道:“不知衆位大人前來尋我,所為何事?”
衆人回禮,馮知府坐下,示意周晖開口。
于是周晖問道:“恕我等失禮,不知聖子法名為何?”
他們稍微打探了一下,竟發現沒人知道聖子之名,都隻叫聖子,仿佛并不想被人知道一樣,很是奇怪。
周林:“……”
他确實沒起,本來按照原計劃,他上周就“失蹤”了,王保七師徒等人則會因為疑似謀财害命而入獄,起名字沒有意義。
一時之間想不起叫什麼,便道:“流光,我叫流光。”
“嗯……?”流光低頭看他。
周林歉然一笑。
随意起個陌生名字,被人叫到也會反應不過來,還是用熟人的名字方便。
周晖不疑有他,隻道:“'流光聖子,我等此次來是為你的《論語》。不知《論語》内容有多少?可能成書?我等想将之印制成書,讓東平郡讀書人都能廣而閱讀。”
周林對此自然舉雙手贊成,說道:“我沒有寫下來,但你們可以派文書來記錄,我念你們寫便是。”
馮知府大喜,當場便留了幾名文官來做記錄。周林雖不記得全部《論語》,但也背得大半,已經能集成一本薄書。
三天之後,《論語》全部記錄完成,文官們要将稿件帶回府城印制成書。
在門口向周林辭别時,一名李姓文官感激道:“這些時日記錄《論語》,我感覺自身浩然之氣增長迅速。我認為《論語》不隻是教導品行治世之書,更是讀書人修浩然正氣的道書。”
“流光聖子乃真正修士,回到府城後,我會請知府與衆同僚共同上書天星鑒,為聖子申請道碟。”
天星鑒是各宗門道教共同服務于皇室的官方部門,道碟則是修士的身份證明。有了道碟,玄清教隻要挂在周林名下,就是真正的宗門了,而非如今的野教派。
這些官員是懂做人的。
周林來當聖子時,從未想過道碟之事,他是純粹想來陷害王保七師徒的。誰知這聖子越當越火,連道碟都要有了。
周林自然不會拒絕,有了道碟,他就能建立一個專門庇護周遙的宗門。将來若有修士想追殺周遙,他就可以說:“這是我宗門的弟子,并非妖族。”
不知那些修士會不會聽,但至少能以宗門掌教身份壓制斬妖師。
想到此處,周林道:“那就謝謝李大人了,我很需要道碟。若《論語》資格不夠,我還可以編寫别的書,為天下讀書人的修行做出貢獻,”
李大人喜道:“那最好,我回去就向知府大人申請,聖子也請盡快編寫新書。”
送走衆文官,周林回頭,就見王保七站在門口一臉癡笑。
他本是來巴結讨好衆大人的,沒想到在門口聽到大人說要給聖子申請道碟。
聖子有道碟,不就等于玄清教有道碟,不就等于他将是正規宗門的掌教了嗎?
我這就能跟陽空門掌教平起平坐了?以後掌教見了我也要行禮喚聲道友?當年因為術法太差,而不得不灰溜溜離開陽空教,如今卻能以掌教之身回去,讓那群宗門天才叫我師伯!
想到此處,王保七完全無法控制臉上的表情:“我要成真正的掌教了,嘿嘿嘿……”
流光隐在周遙身旁,兩人一同越過王保七,并肩而行:“你要經營這玄清教嗎?”
“當然不,拿到道碟我就走,我的掌教可不能是這種人。”
玄清教的聽道門票,黃牛票之類的,都是王保七搞出來的。這老騙子完全鑽到錢眼中去了,什麼都想着弄錢,又縱容徒弟貪财好色,玄清教的名聲全靠周林用《論語》支撐的。
他傻了才帶這些人建派。等拿到道碟再繼續之前的脫身計劃,讓這幾個師徒感受下絕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