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聊天,中午吃飯時坐得很近,一起上社團課,晚上散步。
紀嫖說:“這兩人是在談戀愛。那你和盛周呢?”
季許風很想辯解,說其實我和他走得并不近啊,也都有各自的交際圈,中午坐得近是偶然事件,社團是同一個,晚上散步也隻是偶爾。
但這樣說很容易顯得有些急頭白臉,于是她什麼也沒說。季許風再次感慨自己真是長大了,竟然學會把句子往肚子裡吞。
慢慢的,她也沒辦法完全忽視這種事。盛周的态度完全是若有若無,在旁人眼裡他們親密至極,但季許風有時候會覺得,盛周沒辦法完全朝她敞開心扉。
盛周他到底怎麼想,他好歹也是主角之一吧!?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盛周正專注地盯着屏幕,沒立馬說話。
“……沒人規定男生不能當後勤吧。”他幽幽地說,“我就挺喜歡建築。”
季許風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笑了下,“我沒說這個啊,你順手把旁邊村莊改造了也沒人管。”
盛周:“你是沒看見我被鐵傀儡打死多少次。”
季許風:“鐵哥不會主動打人。”
盛周:“……我就是想要點兒鐵,你又不在。”
他這麼一打岔,季許風差點沒拐回來。她操控的方塊人正漫無目的地跑在平原上,飽食度掉的很快,她又開口:“盛周,你喜歡和我待着嗎?”
聊天框裡蹦出條提示,遊戲裡的盛周失足摔死了。
季許風:“你在幹嗎?”
盛周:“修陽台。”
季許風:“回答呢?”
盛周回答的很快:“喜歡。”
還沒等季許風再說什麼,盛周突然轉過頭來,問她:“你剛剛問的我什麼?”
季許風覺得莫名其妙:“你喜歡和我待着嗎。”
盛周搖頭:“再上一句。”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盛周把遊戲手柄放下了,看着她,很難得沒笑:“哪樣不好?”
季許風沒想到他會這麼正經,撓撓臉,又覺得不能讓盛周耍威風,“就這樣。”
“在我家打遊戲不太好?”盛周困惑,“去你家也行,就是設備有點兒麻煩——”說到一半他猛地反應過來這話更深層的含義,他未說完的話卡在喉舌間。盛周微微張着嘴,露出季許風看不懂的表情。
季許風覺得,最貼近的詞語是脆弱。
“……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嗎?”盛周聲音很輕,眼神試探性地交由她。
她們玩遊戲的時候開了背景音樂,MC的BGM總是帶點很奇異的悲傷之感。
季許風說:“很多人都這麼說。”
盛周扯了扯嘴角,像是被一悶棍打蒙了,又像比誰都清醒。
他顫抖着深吸一口氣,但他的眼神很清明,隻是聲音啞了:“對不起,季許風,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
我太喜歡你了。
我沒辦法。
季許風有點後悔了。她沒想到盛周反應這麼大,她有一個瞬間以為他幾乎要流眼淚。
盛周重複着說,對不起。
季許風看着他,慢慢湊近他。她聽見盛周問:“你會和我絕交嗎?”
季許風:“不至于吧。你不是說你喜歡和我待在一塊嗎?”
盛周盯着她。
季許風:“除了我以外你還有别的好朋友嗎,就是那種上吊一百年的。沈誠他們?”
盛周搖搖頭,“隻有你一個。”
季許風為表親昵,主動拉了下他的手,發現他指尖很涼。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樣好不好,”季許風坦白,“很多人都誤會我和你的關系,我不知道為什麼也有點在意。對不起,我沒想和你絕交。”
盛周撓了撓她的手心,“你也有點在意,在意什麼。”
季許風擡起眼,聽見盛周一字一頓地說:
“在意我是不是喜歡你?”
季許風被他這話燙了一下,手抽回去。盛周依舊在看她,目光明亮似搖曳的火焰,誓要點燃這枚過期蠟燭。
季許風眨了眨眼,像是覺得有些荒謬和好玩,問:“所以,你喜歡我嗎?公主殿下。”
對視。
盛周移開目光:“我剛剛回答過了。”
季許風愣神:“你是不是有時差?”
盛周又露出那個讓季許風倍感熟悉的溫和笑臉,“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他看見季許風長舒一口氣,複又拿起手柄。然後發現,聊天的空隙,遊戲世界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太陽照常升起,沒有及時躲避陽光的怪物們正在忍受炙烤之痛。季許風被攻擊了,渾身也着起火,她跳進海裡,本想傳送到盛周那兒,結果手滑将盛周傳了過來。兩人雙雙溺斃。
季許風哈哈大笑,盛周說還沒設好重生點,兩人又重生到荒山野嶺。
這就夠了。看着認命尋找小洋樓蹤影的盛周,季許風覺得,那個解釋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