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周初夏的身影從遠到近。
他刮刮鞋底的泥,擡頭跟周小樂問個早安,順便掏出兩個餅子給周小樂遞了一個,“昨晚娘烙的,早上我熱了一會,樂哥兒趁熱吃。”
周小樂接過來咬了一大口,味道真好。
兩人一邊吃一邊往馬前坡走去,昨天半夜下了點雨,路上還未幹,到處是泥濘,走一走就得刮一刮鞋底的泥。
走走停停,蹚水過河,到了坡上,兩人分開去尋野菜。
周小樂一路采摘,走得有點深,走過了竹林,再下一個坡,他停了下來。
前面有一條極小的小路,周邊的樹枝雜草都被撇過,明顯有人走過。
他背簍已經快滿了,還在猶豫要不要再往前看看,突然前方的雜草傳來一陣聲音。
他登時警惕起來,就怕是蛇或者是大蟲野豬之類,畢竟這個時代不像前世,深山走的人少,是各種動物的地盤。
動靜由小到大,周小樂雙手緊握着鋤頭,眼睛死死盯着傳出聲音的雜草叢,以便能在第一時間揮出鋤頭。
那動靜一會響一會停,周小樂随着這個聲音,響時靜止,停時後退。
周初夏在馬前坡路口附近,而周小樂已經走過馬前坡到深山進口前。
此時要是喊,就怕會驚動到那未知的動物。
兩難之間,雜草窸窸窣窣聲音越來越大。
周小樂急忙後退,鋤頭高高擡起,突然,一道白色的影子沖出來,周小樂條件反射地快速把鋤頭揮下,一下磕在地上,深陷在土裡的鋤頭顯示周小樂這力道明顯是用盡了全力。
然而這重重的一揮并沒有打到那隻動物,可是那隻動物卻被周小樂這一揮鋤頭吓到,躺倒在地不動了。
周小樂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隻肥兔!
周小樂長長呼口氣,才發現肥兔後腿有明顯的傷,剛剛肥兔一路奔跑,路上還流了些血。
兔子素來會裝死,周小樂從驚吓中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抓着兔子的後腿拎了起來。
許是傷口太疼,裝死的兔子死命掙紮,兔子結實又大隻,周小樂險些被他掙脫手。
注意力在制服兔子上,周小樂沒有注意到雜草又傳來比先前更大的響聲,等他意識到的時候,雜草沖出來一個人。
兩人對視,明顯愣住。
竟是許關。
許關背着弓箭箭筒,手上握着一把匕首,看到周小樂還以為是看錯了。
他目光看向周小樂手裡的兔子,發現肥兔趁着周小樂愣神之際,就要脫手而出。
許關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抓住兔子的後頸,匕首朝兔子腦袋重重一敲,肥兔登時暈了過去。
看許關的架勢就知道這是他獵的肥兔。
周小樂上次遇見許關也是差不多的裝備往深山走去,原來許關當真是個獵戶?
他對許關不了解,原主的記憶裡也沒有許關這個人的存在,隻能憑目前看到的情況猜測。
“你這是去深山打獵?”周小樂邊問邊去撬他的鋤頭,前面那一打,現在拔出來還有點難。
“對。”許關看他費半天勁沒拉得出來,猶豫着走過去,還沒開口,周小樂就後退了一步,笑說:“隻能麻煩你幫個忙了。”
許關點點頭,他蹲下來拿了塊石頭墊在把柄下面,手看着沒使多大勁,輕輕往後一撬就出來了。
周小樂心想,看許關長得清秀,看着像是個溫文爾雅的書生,沒想到力氣挺大,還是個獵戶。
“深山獵物多麼?會不會有野豬大蟲?”
“多,野豬大蟲得翻過兩座山才能遇到。”許關頓了一下,補充道:“村子很安全。”
周小樂點點頭,兩座山的距離,也不用擔心村裡的安危了。
許關看他沒有再說話,反手将匕首入鞘,就要離開。
“兔子,你的兔子忘了。”
周小樂看許關沒撿地上的兔子,還以為他忘了。
誰知許關疑惑地看過來,“這兔子是你逮着的,理應是你的。”
“這兔子剛好撞上我罷了,就算沒有撞到我,受了傷的兔子,你很快也能追上,這怎麼能算是我逮的呢?”
周小樂拾起地上的兔子遞給許關,說:“你不帶走,這兔子醒了就得跑。”
許關下意識把手背過去,面上糾結,嗫嚅道:“我射箭的時候……驚動了兔子,沒中,擦傷,”
他指了指兔子後腿的傷,“在這兒,傷口不大。”
周小樂看了看天色,再不出攤就晚了,此時他也不想跟許關在這兒為了一個兔子來回推辭。
他想了想說:“我沒有處理過兔子這樣的活物,今日你拿回去處理,晚些時候給我一個兔腿就好,可行?”
許關聽罷連忙點頭,接過兔子,又補充了一句:“給一半。”
周小樂頓時樂了,他笑着點點頭,沒有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