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兔崽子清醒了像換了個人一樣,”周德榮又抽了幾口,說:“彩禮沒拿到,至少祖産拿回來了,這幾畝地,也夠還賭債了。”
說完就看到自家小哥兒周小冬在門外探個頭往裡看,剛散的氣又回來了。
周德榮一拍桌子,罵道:“杵在門口幹嘛呢?”
周小冬被吓一跳,嘴一癟就想哭,但怕他爹生氣又不敢哭出聲,眼裡蓄滿了眼淚。
他長得好,這要哭不哭的樣子,看得人心疼,周德榮那點怒氣又被堵回去了。
王桂枝一看周小冬哭就知道周德榮不會再罵,趕緊去門口把周小冬拉進來。
王桂枝給周小冬擦了擦眼淚,暗中給他使了個眼色,說:“還不趕緊跟你爹認錯?都是那些不長眼的狗屁朋友,怎麼能帶你去賭坊那種吃人的地方?”
周小冬自知理虧,抽噎着認錯:“阿爹,錦哥兒帶我去,我也不敢不去呀,要是不去,錦哥兒跟他阿爹一說,那大哥還能在酒樓裡做事嗎?”
王桂枝在一旁附和:“是啊,那錦哥兒拿着老大的活計威脅冬哥兒,冬哥兒也是怕老大的活計沒了嘛,咱們冬哥兒年紀小不懂事也怪不得他。”
說完轉頭對周小冬詳怒道:“你要是下次再去賭坊,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斷!”
周小冬哭着說:“不敢了不敢了,阿娘我知道錯了!”
“他爹啊,冬哥兒知道錯了,這回雖然沒拿到那彩禮錢,但是拿回了咱們被霸占的祖産,剩下那些,咱們下次再想個法子要回來,那房子可不能給這倆兒白眼狼住!”
周德榮也知道這個理,他抽了口煙,眯着眼邊吐煙邊點頭。
看周德榮聽進去了,王桂枝就放心了。
别看周德榮在外面人看來老實脾氣好,平時默不作聲隻管抽煙,但在家裡輕易不發怒,發怒時家裡的物件都得遭殃,有時還得挨打。
王桂枝心裡怵他,煙杆子挨着養養就算了,家裡物件壞了還得花錢買,更心疼。
周小冬心知這事兒就算過了,隻要拿到錢把賭債一還,他又能到鎮上玩了。
這幾日怕被賭坊的人追債,再加上被禁足,一直沒去鎮上,心裡早就按捺不住。
想到這,他抽噎得更厲害,惹得王桂枝心疼不已,催周德榮明早就找村長賣地。
周德榮也不敢欠太久賭坊的錢,就将此事答應下來。
剛說完,周永就在門外喊開飯,王桂枝把翻了的長椅擺好坐下,等周永将飯菜端上來,周小冬心事一了,飯桌上故意讨好周德榮講了不少好話。
這頓飯倒是比之前吃得暢快,就連周永這一頓飯下來也不曾挨罵,當真是其樂融融。
祠堂大會散後,等周大夫給周晴晴把過脈,開了方子,周小樂就帶着周晴晴回去。
秦三娘不放心也一塊兒回去,許關莫名定了親,看周晴晴的情況,猶豫了一下也跟着一塊兒回去。
隻是他遠遠落在衆人身後,要不是過了回他家的路,周小樂還不知道他也跟了過來。
周小樂回家将周晴晴安頓好,拜托秦三娘幫忙給周晴晴換身衣裳,出了房門,看到許關站在院子裡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院子裡隻剩他們兩個,雖說定了親,但周小樂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轉換身份。
此時他隻覺得尴尬,他對許關不了解,僅僅幾次見面,印象也不算深刻。
這一下還真不知要說些什麼。
許關回過神來,看周小樂面露尴尬,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垂在兩邊的手抓了抓袖邊。
他試探着問道:“有……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周小樂正想去給周晴晴煮姜茶,既然許關問了,周小樂也不想錯過可以了解對方的機會。
他說:“可以幫忙燒火麼?我正想煮個姜茶驅驅寒。”
“好好。”許關趕忙點頭,跟着周小樂進廚房。
許關自己生活,燒火這種事早已難不倒他,而且他還是個中好手。
畢竟打來的獵物如果不拿去賣,他就會烤來吃,燒火這事兒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