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句實在話,就算沒有守夜人的追殺,祂這些天的經曆也完全和“平靜的生活”搭不上邊。
再說,守夜人有漫宿的限制,無法随意降臨現世——就算可以神降,按照制燭者神降蘭斯洛特的經驗,也得把高級長生者信徒當消耗品用,對付【以利亞】一個【制燭者】子嗣,又不是【制燭者】本人,實在沒必要;海蒂的情況顯然是特例,否則赤杯也不至于對她如此執着。
但祂也犯不着就這點小細節回怼浪遊旅人——祂還不至于沒情商到這個地步。于是制燭者隻是點點頭,感謝浪遊旅人的消息送達:“我會盡快離開大都會。”
浪遊旅人應了一聲,顯然經過剛才那一遭,也不指望制燭者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疑問,于是自顧自地囑咐起來:
“海蒂家中的信件——吾知道汝帶出來了——是她向特蕾莎尋求幫助時,吾賜予她的器具,可以隐秘地聯接漫宿。她就是通過它聯系上的維克爾,或許對汝有用。”
制燭者迅速抓住重點:“它聯系不上你嗎?”
“吾經常穿梭于多重曆史。”浪遊旅人搖頭,“鍊接無法生效。汝還有什麼問題?”
制燭者還能有什麼問題,最想問的已經被浪遊旅人一聲“噓”給堵住了。
見狀,浪遊旅人舉茶謝客:“剛好,汝再待下去,很可能引起守夜人的注意——這裡的輝光濃度已經快要超标了。”
制燭者這才注意到,這座本來灰蒙蒙的霧中居屋不知何時已然明亮了不止一個度;再仔細一看,所有飄過祂身邊的灰霧都沾染上了明亮的淡金——祂現在就像一個行走的光污染源。
制燭者:“……”
怪不得浪遊旅人從頭到尾沒正視過祂,不是看茶杯就是目光悠遠,原來是因為祂現在看上去很傷眼嗎。
祂起身,正打算道謝并道别,浪遊旅人卻突然喊住了祂:“如果要成為新日,汝必須去一趟虛界。不急,但不能不去。”
祂警醒道:“守夜人也知道汝必須去。”
制燭者正要開口,卻見浪遊旅人再度豎起食指壓上上唇,于是祂知道了,這也是“噓”的一部分。
祂轉身離開,再度開始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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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離開也是下墜啊喂,果然感官是被扭曲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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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利亞從床上蹦起來的時候,蘭斯洛特正好在做晚餐,熱油滋啦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伴随着烤肉的醇香。
長生者并不需要進食,但以利亞對于準時吃飯總有些莫名的執念,于是他的教徒們也就和他一起保留下來了這一習慣。
這種場景讓他有些恍惚——方才還在漫宿之上和浪遊旅人一起,對各路司辰評頭論足、指點江山,轉換到如此家常的片場,他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了嗎,教主?”
或許是以利亞倚着門框站的有些久了,蘭斯洛特疑惑道。
以利亞搖搖頭:“沒什麼……就是發現你們好像都會做飯,就連洛麗塔的廚藝也相當拿得出手,隻有我一個是廚房殺手。”
他感慨似地開玩笑道:“就像我和你們不是一個教團的一樣。”
蘭斯洛特洗好手,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湯端上桌,以利亞則理直氣壯地拉開椅子坐下,坐等開吃。兩個人都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您是教主,”蘭斯洛特的聲音頗為無奈,“如果沒有您,我們哪裡來的教團。”
“再說,洛麗塔隻是穿了一層小女孩的皮,牠本身再如何年輕也有幾百歲了,教主您和牠比什麼。”
說着,蘭斯洛特已經布好了餐具刀叉,坐下來和以利亞一同享用美食。
……是錯覺嗎?感覺蘭斯洛特好像在哄小孩子一樣。
以利亞叉起了一塊排骨,想了想,最終還是放過了蘭斯洛特,細細的咀嚼吞咽後,才開口問道:“澤弗林還沒有回來嗎?”
蘭斯洛特聞言,也咽幹淨口中的食物,再開口解釋:“澤弗林是開車過去的,現在應該剛到哥譚。”
“你沒有送他嗎?開個門的事。”
“教主躺在床上,一秒鐘也不能離人,澤弗林開車過去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蘭斯洛特輕描淡寫的給以利亞切了一塊雞排,“如果教主着急找他,我們現在就能直接開門過去。”
“倒也不急。”
澤弗林可是有高階刃相,自保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以利亞優哉遊哉地吃完雞排:“就是守夜人的手下可能要找過來了,大都會不能待了,既然澤弗林那邊還沒搞定,我們先把重要的東西轉移到……嗯……”
他陷入了沉思。
哥譚的蝙蝠滿天飛,以利亞實在不想待在那裡……等等,他在紐約是不是還有個信徒來着?
這幾天忙的團團轉、直接把溫格忘到腦後的以利亞總算想起了自家還有一号教徒,掏出手機敲敲打打:
“好了,溫格說幫我們搞定房産的問題,等會兒吃完晚飯我們就去接澤弗林,直接去紐約。”
蘭斯洛特聞言有些擔憂:“這麼一會兒,溫格可能不太能搞定房産的問題,您确定嗎?”
“我們今晚不去找溫格。”
以利亞不停地發送着信息。
“我們去聖許德拉會。”
*
擁有了一個高階刃相教徒作為底氣,以利亞已經今非昔比,直接讓蘭斯洛特開門到了蝙蝠洞内。
“呀,教主大人!”
澤弗林原本正坐在沙發上和阿爾弗雷德交談,突然見到教主,驚喜地站起身來,歡快地撲了過去,簡直讓人幻視身後有一條螺旋旋轉的尾巴:“真巧,我也才剛到呢,您要莅臨視察我的解咒現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