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口的鐵鍋上放入粘稠的面糊漿,微煎一會兒,放入豬油,等到豬油一點點化掉,再加入紅豆,油水的聲音在鐵鍋上“呲呲”的炸開。
海棠糕很快出爐,等到煎好裝袋的時候,身旁一道陌生的聲音突然出現,身體還被輕微推搡了一把。
“我的這些分開裝。”
魏許正準備付款的手一愣,像是被理所當然的語氣吓到,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老大爺,他的手裡提着一個袋子,右手握着錢包。
注意到了魏許的目光,在她不太有表情的注視下,老大爺有些硬氣地開口:“我先來的,老早就付好錢了。”
老年人的嗓音都比較洪亮,這一聲,惹得周圍的人都紛紛側目,魏許的臉有點發燙,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人,不願再繼續回應,眼神落向了攤位的老闆。
正在裝袋子的老闆擡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動作沒停,和氣的笑了一聲解圍:“你的也快了。”
魏許沉默的點了點頭,往後退了幾步,想稍微拉開些距離。
注意到了剛剛的動靜,程姚撥開人群走到魏許旁邊一起等,見她不說話,拿胳膊肘捅了捅:“剛剛什麼情況?”
魏許心裡說不上哪裡不痛快,隻說:“沒事。”
站在一旁的老大爺嘴裡依舊念念有詞的說着:“老闆,這些分開裝,錢我先前付過了,分開裝啊。”
老闆笑着點了點頭,把袋子遞給他,程姚明明在隊伍裡看見他排在魏許後面,知道他是明晃晃的插隊,正要上前理論,被魏許拉住了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闆,下一個是我們的了嗎?”
老闆點了點頭,又重新往鐵鍋裡加入面糊漿,說着:“快咯,快咯,不要心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魏許松開的眉頭又皺到了一起,眼底加深了幾分愠色,話幾乎就要從口邊說出,被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
有人傳來不滿的聲音:“老闆,你這得拿着号碼排隊啊。”
順着聲音來源看過去,一眼就看到排在身後的男生仰着頭,笑的大大咧咧,絲毫不見尴尬,眉宇之間透露着一股英氣。
老闆也讪笑了一下,附和道:“是,小生意嘛,沒想到今天人多。”
魏許與程姚對視一眼,程姚眼裡有狹促的笑意,魏許的眼神重新落點于攤位的欄杆。
他們說話間一來二去,熱氣騰騰的煙霧在眼前散開,焦黃的表面泛着糖漿,芝麻撒在上面,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更顯得誘人。
又一份海棠糕新鮮出爐。
原先有人跟老闆聊天的聲音也停了下來,直到突然輕聲喊着,“哥,你可算是過來了。”
下一秒,身後就聽到了略帶熟悉的聲音,“等到了嗎?”
聲音低沉,穿過耳膜,風裡有樹木的清冽味。
那雙桃花眼?
從老闆手裡接過海棠糕的時候,魏許遞給了程姚一個,轉身的時候一眼就望見僅離自己幾米遠的的李望知。
他身長玉立,挺拔如松,周圍的燈光都成了他的陪襯,這一刻,他似乎與第一次見面的感覺不大一樣。
少了一些淩厲。
認出了魏許,李望知以目示意,算是打了個招呼。
接收到目光,魏許再看向那個喊他“哥”的男生,才發現他們眉眼之間的相似之處。
李望知主動介紹:“我弟弟,李子禹。”
打量的小心思被抓包了。
李子禹正要到前面去拿海棠糕,拍掉了李望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有點尴尬的撓了撓頭,友好對魏許笑了笑。
程姚黝黑的眼睛來回在兩人身上打轉,真摯發問,打破了這空氣裡無聲的尴尬感:“你們是認識?”
魏許解釋:“見過。”
程姚帶着欣賞性的目光點了點頭,這個男人全身上下看過去,挺貴的。
見他本人在此,魏許把郵件回複的小部分内容告訴了李望知,明确的告訴他:“齊硯老師月初有事,合影的事情沒有機會。”
李望知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魏許,神色認真的拒絕,耐着性子聽她說完才說:“好。”
原先想要跟齊硯合影也隻是秦關的臨時起意,自己不過是承擔了中間人的角色。
但明顯,李望知注意到此刻自己的回答,讓魏許的态度比之前軟化了幾分,她有一種明顯的釋如負重感。
看來她口中的“見過”對自己的印象過于差勁。
想再聽她多說一些,李望知眼眸一彎,朝她靠近了幾步:“到時候你去嗎?”
距離在靠近,魏許身體一僵,把手裡的海棠糕往懷裡一揣,不太确定:“可能。”
她下意識的動作很像在護食,懷裡的海棠糕香味都已經散開了。
感覺到她有些不安的反應,李望知停下腳步,保持合理社交距離,淡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剛剛解決完一個海棠糕,程姚看他們聊得差不多了,挽着魏許先走。
李望知站在原地等李子禹回來,前面排隊的人流變少了,等他走過來,招呼着往外走:“走了。”
李子禹手上還捧着熱乎的海棠糕,很有眼色地遞到李望知面前:“吃嗎?”
低頭瞥了一眼,推了回去:“吃過。”
見他說得一本正經,李子禹反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跟在他身後興沖沖吃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
外表裹着的焦糖有點甜,但口感很好,不算枉費李望知讓他排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