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開遠後，魏許回醫院還輪椅，又重新和金醫生預約時間。

不巧的是，金醫生今天的預約時間已滿，無法調節時間，最快要到明天。

魏許要在這裡多留一天，想到家中的生活用具都已經搬完，她給程姚打了個電話。

“我在杭城，你今天要加班嗎？”

接到電話的程姚正坐在電腦面前審片，看着播放條進度，語氣有點疲倦：“應該不用，你感冒了？”

魏許的聲音不同于往日的清朗，帶了點低啞：“我今天在杭城的中醫院看過了，過兩天去金醫生那邊複診。”

聽到魏許來複診，程姚的心也莫名松了一口氣：“你這幾天住我那邊？密碼等等微信發你。”

魏許正有此意。

杭城的溫度已經步入夏天了，頂着大太陽，魏許在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了一家常去的菜館想解決午飯。

魏許這邊前腳剛開出，李子禹後腳就已經落地家門口。

他推開車門，單翹着腳拿着雙拐，一蹦一蹦的跳着按響自家的門鈴，視頻顯示器裡的臉貼近放大，林芝茹下樓梯去接他。

剛推開門，她就看見白花花打着着石膏的右腳，用手碰了碰石膏，看向李子禹，“怎麼弄的？”

“媽，我是打球不小心扭到了，醫生說休息幾個禮拜就能好。”

邊說着，林芝茹扶着他去沙發上坐，也不忘交代陳嫂晚上熬點骨頭湯。

“你學校那邊請好假了？”

“還沒。”提起這個，李子禹才想起來沒跟魏許姐要聯系方式。

高三備考期間，李子禹幾乎不用手機，想到應該報個平安，向林母借了手機。李望知距離上次林母生日已經一個多月沒回來了，電視新聞上倒是偶爾能看見他的名字。

打過去的電話顯示忙音，過了半小時後，李望知才回撥電話。

“媽，剛剛在開會，什麼事兒？”

“哥，是我。”

憋笑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李望知看了一眼電話号碼，“你沒有自己的手機？”

李子禹在沙發上攤着那條石膏腿，接過陳嫂遞過的水果，咬了一口蘋果，含糊不清的說，“你給我一個魏許姐的手機号碼？”

還沒等李望知回話，林芝茹從廚房出來，意識到是打給望仔的，伸手接過了電話，告訴他情況，“子禹扭傷了腳，打着石膏在家裡。”

語氣裡不免有些擔憂。

大緻了解完情況，李望知又讓把電話遞給李子禹，别的什麼都沒多說，隻是讓他好好養傷。

聽得出電話那邊有人彙報的聲音，李子禹識趣地準備挂電話，怕他哥貴人多忘事，又提醒了一遍，“那你記得幫我跟魏許姐說。”

桌面上的文件一份一份遞出，簽完字，轉動着鋼筆，問整理文件的助理，“井大的設計展情況怎麼樣了？”

依據目前了解到信息，助理如實彙報，“月底就能舉辦了。”

李望知交代他：“幫我要兩張邀請函。”

助理點頭，把他剛剛簽的文件拿下去，離開辦公室。

李望知抿了一口咖啡，苦澀感入喉，拿起旁邊的手機，查找通訊錄的名字，電話撥通幾秒就被接起，“魏許，是我。”

手機屏幕顯示名字跳躍的時候，套餐裡的菜剛剛上桌。魏許的聲線幹澀，灌了口水才有所緩和，應他：“有事？”

“聽李子禹說了今天的事，他已經在家了。”

魏許倒是沒想到李望知會因為這件事情打電話過來，一時之間無言。正欲開口，李望知那邊又出聲了：“你準備在杭城留幾日？”

“兩三天的樣子。”

電話裡有碗筷碰撞的聲音，看了眼走動的時鐘，“你才剛吃飯？”

現在已經是喝下午茶的時間段了。

“排隊結束的晚，墊點肚子。”

點的單人套餐已經陸續上來，魏許與服務人員遞過眼色，依着口型辨認意思。

幾分鐘後，服務員又重新遞上壺水。

眼前的菜色看上去可口，胃口一直興緻缺缺，電話還未挂斷，也不想動筷，電話那邊傳來鼠标點擊的聲音。

“你是回北市了嗎？”

“剛回，鎮江的事情我聽人說你還去了王玥一家？”

“我去看看。”

她回答得簡單，李望知也不多問，還有其它事情要忙，挂電話前又補了一句：“好好吃飯。”

魏許有些不明所以，覺得這樣的口吻過于熟悉。

鬼使神差，李望知像是知曉那般，趕在她拿筷之前出聲，心像是蒙上了一塊面紗，像是一種錯覺，魏許竟聽出了一股難言的缱绻，帶了點笑意問：“你總不是還有千裡眼這項才藝吧？”

“順風耳倒是有。”

很合時宜的，通話在他的低笑中結束。

魏許從醫院出來沒什麼太大的胃口，選的樣式都很清淡，伴着幾勺粥，喉嚨沒過溫燙的水，服帖的溫度暖暖地在胃裡化開。

她還拍了幾張照片給程姚，讓她飽一下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