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已決定,做出行動就快得多。
魏許提前定了飛往北市的機票,準備從杭城機場起飛,大部分東西還留在外婆家裡,隻帶了常穿的衣服和日常護膚品。
走之前,外婆輕輕拍了拍魏許的背,再三交代,要她路上要注意安全。
明白她的不舍,魏許擁抱住了外婆,輕聲說:“我去幾天就回來。”
離别在黃昏,登機在夜晚。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魏許有些失重感,向乘務員要了一杯水,她戴上眼罩準備眯一會。
周圍陸續有人低聲說話,睡得很淺,還斷斷續續做夢。
從杭城飛往北市的時間不算太長,飛機貼近地面的聲音響起,魏許才摘下眼罩。
窗外的景色由高至低,最終變成了暖黃色的光映在瞳孔,等到平穩落地,飛機艙門打開了,人陸續走出,一股熱浪襲在魏許臉上。
重啟手機,程姚問她有無落地,回複過後,李望知的信息也跳了出來,他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是他車子停留的地點。
預展覽所有邀請的人都有提前預定好的酒店可住,得知魏許要來的北市的第一時間,李望知讓助理提前核對了酒店情況。
按照圖片上的街景,她在機場外見到李望知的車,黑色的奔馳停在了路邊。
湧動的人潮裡,魏許認出他站在車旁等人,隻是簡單的白襯衫穿搭,站的随意,就有不少人的視線在他身上短暫的停留。
拖着小行李箱走近,李望知在行色匆匆的人海裡頻頻望向她。
她今天的狀态與當時在鎮江一見相去甚遠,許是怕熱,原先披散的頭發紮成了一個随意的丸子頭,整個人更顯靈動,尤其是這一雙眼裡,沒有往日清淡感,多了一些堅定。
行李箱放在了後備箱,他微微向前,引導她往後方車位走,輕笑說:“歡迎來到北市。”
擡眼看他,魏許眼睛裡有一些無知的猶豫。
她很熟悉李望知身上的味道,那股清冽的味道又離得自己很近,一起并肩往前,側頭看向他的輪廓,心底像是被羽毛一遍又遍的輕撫,有些酸癢。
很奇怪,不論時間長短,好像有些人的出現,就是會撫平某一刻的忐忑。
車子開離機場,李望知有意放慢車速,魏許偶爾望向窗外的時候,發現有些記憶中的建築已經不複存在。
李望知握着方向盤朝内視鏡看一眼,發現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外景,狀似無意地問起:“飛機餐吃了嗎?”
魏許不太吃得慣飛機餐,老實回答:“沒有。”
想到前方路段有一家粥店,問她:“還要去吃點嗎?前面有一家百年粥鋪。”
這條路之前魏許偶爾會在往返機場與學校之際路過,聽到他說的地方,下意識出聲:“程記粥品嗎?”
李望知一笑,中肯評價:“這家店的粥很好吃。”
低低的笑聲像是在耳朵旁邊輕輕打鼓,有一翁一翁的餘聲,她似乎都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魏許有點慌亂的開口:“去嘗嘗吧。”
十幾分鐘後,車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魏許下車同李望知一起走進店門。
晚上的人不多,魏許挑了個離店門遠的位置坐,這家店和之前比似乎并沒有什麼變化,老闆似乎是認出了他們,很熟絡的過來問:“一起過來了?”
李望知點了點頭。
随後又拿着菜單點了一碗以前吃的綜合粥,再點了一份油炸鬼,很自然的提起:“你愛吃的。”
随後又到飲水處接了兩杯溫水放在桌上,他也單點了一份綜合粥。
這家店的粥一直都是現熬,端上來的時候有小米和黃豆混在一起的香味,還有熱氣,推到魏許面前,他說:“嘗嘗看。”
魏許拿起勺子一口下去,唇齒間就有香氣彌漫,溫熱的口感下肚,感覺十分養胃。
李望知吃了幾口,看着對面低着頭喝粥的人,發現她今天的胃口不錯。
魏許喜歡粥配着油炸鬼一起吃,喝一口粥,咬一口油炸鬼,粥很快就見底。
“還要再來點嗎?”李望知的雙肘放在桌子上,看着她問。
她吃起東西來的時候有點像一隻兔子,微微弱弱的小口小口喝着粥,與她平日裡清冷的模樣相比,很有反差感。
魏許喝完最後一口粥,嘴裡含糊地說:“夠了。”
說完,伸手去拿餐桌上的餐巾紙,盤子裡的油炸鬼還沒有吃完,魏許以目示意,看向油炸鬼後又看了看李望知。
李望知會意過來她的意思,慢慢地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食物沒有被消滅就不能浪費,魏許跟老闆要了一個打包盒,準備帶走。
走出店門前,老闆看着鍋裡熬着的粥,樂呵呵的說:“下次再一起過來吃兒啊。”
話裡還有北市的口音,魏許聽得的耳朵有點發燙,回頭看了一樣不明所以。
看上去四五十歲的老闆微微一笑,看了李望知一眼,他正波瀾無驚的看着魏許解釋,嘴角帶着點笑意,有極小的弧度勾起。
“我們以前見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