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冉冉東升,沈子俞坐靠在窗前和幾隻麻雀對望,麻雀輕啄了幾下玻璃窗,歪着腦袋看向窗裡的人。
沈子俞一夜未眠,他将臉深埋進臂彎裡,當他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尤博文時,積壓在他心底的十年的那一口濁氣消散了,他不想問尤博文十年前發生了些什麼,他不想知道,也無力知道。
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在他适應之後出現?他自以為是的以為那棵枯死的心不會再起一點波瀾,可是怦怦怦的心跳聲回響在耳畔,這讓他很害怕,原來所有的自以為是都禁不住餘情未了的久别重逢。
沈子俞顫抖着點開沈東風發給他的信息,他狠狠的将手機砸扔了出去。“為什麼所有人都要來逼我。”
沈子俞緊緊的閉上眼睛。
楚辭給沈子俞放了年假,沈子俞沒問為什麼,他隻想靜靜的躺着。
門鈴聲響了很久,沈子俞拖着疲憊的身子去開門。
“你怎麼來了?”沈子俞看着面前的秦楓有些詫異。
“你沒事吧?”秦楓的臉上有着急切的關心。
“能有什麼事?”沈子俞瞥看了一眼秦楓腳邊的行李箱。
“我到B市來出差。”秦楓笑着說。
“要不要去喝一杯?”沈子俞垂眸看着手機問道。
“好啊。”
然而讓秦楓沒想到的是,沈子俞還約了别人。
李宗镕看着沈子俞問道:“臉色不好,又熬夜加班了?”
“就那樣吧。”沈子俞不想透露和尤博文相關的事,“我去下衛生間。”
秦楓看着走遠的背影笑問道:“你認識尤博文嗎?”
李宗镕一揚眉,“認識。”
秦楓将李宗镕的細微反應看在眼裡,“子俞的前男友?”
李宗镕想了想說:“前不前的我不知道,不過當年确實是男友來着。”
秦楓放下酒杯笑道:“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為什麼我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敵意?”
李宗镕拿起酒杯說道:“那一定是你的誤解,除了賽場上的對手,其他任何人都挑不起我的敵意。”
沈子俞回來時拿起外套說道:“我得回公司一趟。”
李宗镕站起身來,“正好我也有事。”
沈子俞急匆匆的趕回公司,他連衣服都沒換直接走進了實驗室。
沈子俞帶着怒火一拳捶打在桌子上,“給我個解釋。”
“讓我知道是誰告訴你的,立扣他一個月的工資。”楚辭長歎了一聲,“我老子的錢被套牢了,支援不了壹心,融資的路呢,又被四海堵死了。”
“新藥品的研發是你我共同的心血,說停就停,你對的起我嗎?”沈子俞怒吼道,“楚辭,你給我清醒一點。”
“你不是已經在想辭職的事了嗎?新藥品的研發試行對你還重要嗎?”楚辭很了解沈子俞,“你說的對,四海這個冤大頭喜歡送錢來,老子全盤接着就是了,可是事情哪有那麼簡單。子俞啊,你和秦楓走吧,無論是你那個該死的前男友,還是那個泯滅人性的父親,就全都撇清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傻話。”沈子俞憤怒的扯起楚辭的衣領,“你随随便便的一個決定,關乎着多少人的命運,你對得起選擇壹心制藥的那些員工嗎?關停研發試行,面臨着巨大的虧損,你想撐過去,勢必要精減人員,而且還要面臨着賠償。”
“不用擔心我。”楚辭輕扯了一個笑容,“最壞的結果就是我舔着臉回家子承父業,除了會被罵幾句窩囊廢,到也沒什麼。”
“尤博文到底做了什麼?”沈子俞咬緊牙關。
“你應該問他想要什麼。”楚辭跌坐在椅子上,“秦楓是來接你的,要不要和他走,你想清楚,壹心從成立到現在,經過了太多的風浪,從來沒有人能打倒我,這次也不例外。”
沈子俞急匆匆的走出實驗室,他正愁不知道怎麼找尤博文時,恰好就看見了李未揚。
“沈先生。”李未揚看了一眼四周,“可否借一步說話。”
“尤博文在哪兒?”沈子俞臉色陰沉。
“尤董是四海的尤董,現在自然是在四海了。”李未揚皮笑肉不笑的說,“沈先生要不要勸一勸楚總,畢竟四海的錢不拿白不拿啊。”
沈子俞緊抿着唇看着李未揚。
李未揚這個人時刻都保持着笑意,那張笑臉仿佛是焊在臉上的一樣,他的笑意中隐藏着讓人不安的危機,這樣的人很可怕。
沈子俞要去找尤博文問個清楚,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對了沈先生,關于外界流傳的我和尤董的傳聞,想必沈先生也聽過,我知道沈先生眼明心亮,傳聞終歸是傳聞,多數的時候是有人故意為之,想用那微不足道近似侮辱的傳聞,來達到自己那肮髒的目的。”
沈子俞看向李未揚問道:“那麼李助理的目的是什麼?”
“那自然是憂尤董之憂,想尤董之想了。”
會議室的門被粗暴的推開。
楚辭看見李未揚猶如看見了仇人一樣,他咬牙罵道:“真是條野狗。”
李未揚未動氣,反而笑說道:“楚總還能有力氣罵街,看來也不用我這個惡人來杞人憂天了。”
沈子俞步履匆匆的離開了。
李未揚被楚辭攔住了去路,“離沈子俞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