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不回考量的眼神讓付焓默莫名緊張起來。他清了清一直捏着嗓子說話的喉嚨,準備再努力一下。
“阮先生,我有一個猜想。如果這幢公館裡原本便擁有一個侵蝕泡,那該侵蝕泡的空間波動是否将會被認為是背景波動,從而不被儀器識别出呢?若真是這種情況,齊先生極有可能是觸犯了某條規則而死,我作為侵蝕泡内的旁觀者,應該不會負刑事責任吧?”
“這是猜想,還是事實?”
“阮先生,我曾說過我不是兇手,自然也不清楚事情真相。某種意義上講,我們本是一路人,隻是我被迫卷入自證陷阱,而你依舊是旁觀者。”
付焓默垂下眼睛,努力挽回早已崩壞的人設:“真的非常抱歉,我隻是個無知的小女仆,這幢屋子裡曾發生過的事,我毫不知情。”
阮不回突然彎起眼睛笑了。當嚴肅從他的臉上退去,留下的隻有看戲一般的歡愉與旁觀者的冷漠。
“全力以赴卻又不屑于扮演侵蝕泡框定的形象,最終呈現出來的就是敷衍的演技和欺騙衆人的身份。”他感歎道,“你的行事作風真的很像我的一個熟人。”
“他每次都會憑借一點毫不相幹的線索進行發散式想象,編造出一些沒人相信的理論,最後奇迹般地得出正确答案。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這種人。”
阮不回眯起眼睛,眼中的興味愈發明顯。
“那可真巧啊......”付焓默幹笑兩聲,“這麼說,阮先生你也認為我說的有道理?”
“你提供了一種很好的思路,我需要進行驗證。比起你幹巴巴地強調你不是兇手,還是這種不合時宜的亂猜導緻的OOC更讓我信服。”
什麼叫不合時宜的亂猜?
付焓默深吸一口氣。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每次宮溯甯都能很輕易地跟上他的思路,為什麼到了這個人這裡就變成了不合時宜的亂猜?
“站遠一點,我來試試。”
阮不回站直身體,把手輕輕放在牆面,閉上眼睛微微蹙起眉頭。付焓默隐約看見一道道淺綠色的暖光從對方手心蔓延開,逐漸覆蓋整個牆面。他感覺那些能量似乎了穿透天花闆和地闆,這個男人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審視整個公館。
大約五分鐘後,阮不回終于收回了手。他睜開眼睛,付焓默一時間看不懂他的表情。
“對你來說的好消息,這裡确實有兩個侵蝕泡。”他輕輕“啧”了一聲,似乎很遺憾不能給付焓默定罪,“侵蝕泡的故意殺人需要進行二次審理,你暫時安全了。”
付焓默終于舒了一口氣。
“但與此同時,我們的問題從探尋誰是兇手變成了解決一個完全不知道背景的侵蝕泡。這我不太擅長。”阮不回坦蕩地說。
“不擅長?”付焓默瞪大了眼睛。
“人要坦然面對自己的缺點嘛,這種情況下不懂裝懂才是不負責任的表現。給我一個背景我也許可以嘗試,但面對這種毫無前情提要的侵蝕泡,我承認我一點都不會。唔,其他人看樣子也都是平民,是需要保護的人。你有相關經驗嗎?”
阮不回真誠地望着付焓默,後者喉結動了動,眼神迷離。
毫無背景的侵蝕泡......好吧,他或許真的很有經驗。
他輕咳兩聲,擠出一個微笑:“我或許可以嘗試一下,但不保證正确。”
“沒事,外面的人應該也在努力,我們不需要做到完美。”
“那就......從齊先生的社會關系開始吧,這個侵蝕泡紮根于他的公館,應該還是與齊先生本人有關。”
兩人回到了餐廳。阮不回自覺讓出了主位,付焓默毫不推辭地坐下,旁邊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
“事态有變,我們需要暫時更換領導人。”阮不回撿起了他的高冷人設,黑色的眸子審視房間裡的每一個人,“現在,所有人都要聽從......你叫什麼名字?”
付焓默趕緊接過話頭:“我的名字不重要,大家叫我小默就好。”
“好的,小默姑娘,你想問什麼直接問。”
阮不回站在一旁,把手搭在付焓默的椅背上,态度強硬。衆人見狀,頓時明白了這個動作中的維護意味。
“我知道各位都是最近才來的客人,不知大家在網上都是如何知曉這個公館?”
“就......就是在社交平台上刷到的低價房源消息呗。浮葉本來房價就貴,這段時間漲得更厲害了,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價格好看點兒的,我直接私聊,滿意,就來了。”
“你們還能在終端上找到具體聊天内容嗎?或者原貼内容,我想知道他究竟從多久開始招徕房客。”
“啊......這......”
“配合調查。”阮不回悠閑地靠在一邊。
懦弱的男人顫顫巍巍地打開自己的終端,其他人也不情不願地開始翻看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