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焓默一個人站在天台上,倚靠着欄杆,試圖靠吹風冷靜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破解進度發生了變化,他感覺這裡的霧氣似乎比之前淡了些。
他聽到後面單調而機械的腳步聲,像是在故意做給他聽。
于是他用自己的本音說:“我們做個交易吧。”
後面的人——不,這種狀态似乎不應該被稱作“人”,更像是一種鬼魂的怨念——輕輕笑了笑,嗓音低沉又性感。
“上一位站在這裡的人跟你說了同樣的話。”
火紅的裙擺掃過地面,留下一灘血迹。背後伸來一隻手,挑起了付焓默的下巴,把他的頭硬生生扭轉過來。
于是付焓默便看到了鬼魂的臉,近乎完美,卻透着一絲不屬于真人的詭異。他瞥了瞥那暗紅的嘴唇,很像是沾了血抹在嘴上幹涸的痕迹。
這是什麼癖好?付焓默想起死去那兩人的血液來源,覺得有點髒。但他沒有動彈,此時此刻,示弱才是讓對方失去警惕的最佳方式。
“你們真的很像。”那鬼魂仔細觀察着手上這張臉,“我第一眼以為他回來了......但你們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你更危險。”
付焓默感覺下巴上的力道變重了,于是他垂下眼睛,溫順地說:“你應該明白我沒有異能,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
“一條蟄伏在暗處的蛇收斂起自己的毒牙,通常也是獵物斃命的前兆。”
“那或許隻是兔子在危機下自保的手段罷了。”
鬼魂“啧”了一聲,松開了手:“牙尖嘴利。”
令人膽顫的力道消失了,付焓默短暫松了一口氣。他冒着生命危險來與這位喜怒無常的侵蝕泡主人單獨會面,可不是為了什麼大義。他必須套出更多信息,包括那位消失的人。
“你想與我做什麼交易?”鬼魂在一旁優哉遊哉地飄着,“現在的價碼可不好開。”
付焓默習慣性地想扶扶眼鏡,摸了個空時才悲哀地想起他沒能把它帶進來。他隻能順勢捏捏自己的鼻梁,歎了口氣。
“雖然站在别人的地盤上說這種事不太好,但我可以替你毀了齊玉康的侵蝕泡,徹底摧毀那種。”
他說這話時的口吻像是在談論天氣。鬼魂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最後發出一聲冷哼。
“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條件......我的确恨他,但毀了他的侵蝕泡又不能對他本人造成影響,我不感興趣。”
“你會感興趣的。”付焓默循循善誘,“你知道嗎?侵蝕泡銷毀後的能量核心會被放到專門的地方保存。但我若是搶在相關部門之前把他的侵蝕泡核心掏出來交給你,你可以吸收它,踩着它爬到更高的地方。”
他慢慢走近,語氣依舊平穩:“我們的目的是讓齊玉康放我們離開,但他要求我們先找到你,摧毀你......你看,他那麼着急地想擺脫你,一旦你吸收了他,他就會成為你核心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就算你終有一日也會消失,你們都再也無法分開。如果你願意,你還可以讓他保持意識,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之下。美麗的女士,這樣的條件如何?”
他特意忽視了鬼魂的真實性别。他願意賭一把,賭自己的猜測就是事實。
鬼魂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你的提議不錯,我很喜歡。”
他滿意地上下打量着付焓默,突然又反應過來:“你既然本來就決定好要摧毀齊玉康的侵蝕泡,為何還要來找我?”
付焓默悄悄收起匕首,若無其事地回答:“所以我說,這是個交易。”
“什麼意思?”
“我想知道一些其他人可能覺得無關緊要的事,比如我扮演的這個角色,又比如你,比如齊玉康。”
付焓默歪歪頭:“我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這樣一副打扮。這些信息,換齊玉康的殘留核心。”
“就這些?告訴你也無妨。”
于是鬼魂開始啰裡啰嗦地講故事。付焓默聽着聽着就開始皺眉,直到他實在忍不住。
“......他說我不是女人,恕我直言,哪個女人找了他就是人生的敗筆。他當初不就是因為我喜歡穿裙子留長發才接近我,現在又急急忙忙要把我踹出去。還說我不是女人?笑話,我從小就被當成女孩兒來養,他又不是不知道這一點,現在說我不是女人......”
“抱歉打斷你一下。”
付焓默舉起雙手:“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問問,你當初選擇信任那個人,是因為他也穿裙子嗎?”
“哪個人?你是說小玖?”鬼魂終于想起正題,“小玖當時和你一樣站在這裡,說要跟我進行一個交易。我那時很弱小,成不了氣候,小玖為我找來能量核心讓我吞噬,最後我終于有了制定緻命規則的能力。”
“然後你就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