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是我定的，那是我感覺到的緻命規則。或許是因為從小被逼着穿不合适的鞋，想讓腳變小的經曆給我帶來了過于深刻的印象吧，總之是自然生成的，我改不了。”鬼魂輕松地說，“我悟出規則後第一時間告訴了小玖，他答應我會找到好時機。”

“所以時間是他定下的？”付焓默敏銳地抓住關鍵。

“是，他做好一切準備後，在那個晚上把他自己換下的運動鞋套進了齊玉康的腳。他走後，剩下的事就是由我接手了。”鬼魂露出一個惡毒的微笑，眼睛裡都是大仇得報的惬意，“我讓他在地上爬呀爬，他看起來很害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比他平時的嘴臉好看多了。”

“那窗台上的腳印......？”

“是小玖讓他專門踩的，說是要給神谕閣的人一個下馬威，看起來非常有效呢。”鬼魂咯咯咯笑了起來。

付焓默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隻不過你究竟是怎麼來的，我還真不知道。”鬼魂再次打量付焓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第一眼見着你，我還以為是小玖被抓回來了，但小玖可沒像你這樣滿口謊言。不過之前對小玖圖謀不軌的臭男人也太無禮了，我也讓他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你說的那個小玖跟我很像，是哪種意義上的像？骨相？還是面相？”

“是第一眼覺得你們就是同一個人的像。我承認你們都很好看，但小玖心善，比你更好看。”

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付焓默覺得這種事簡直荒謬至極。他又想起之前阮不回對他說的話，自己莫非真的成了大衆臉，跟很多人都很像？

“該說的都說得的差不多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履行你的承諾？”

付焓默回過神，眯起眼微微一笑：“馬上就可以。”

*

阮不回在公館巨大的客廳裡坐着，無聲地喝茶。旁邊擠坐着一群瑟瑟發抖的群衆。他輕輕放下茶杯，眼睛時不時朝樓上瞥去。

已經半小時了，他在思考是不是應該上去為小默姑娘收屍。

小默姑娘在臨走之前是這麼跟他說的：“如果真的出了問題，在别人進來之前把我的屍體處理幹淨，别讓我男朋友看見。”

“你男朋友是誰？需要幫你向他轉述什麼話嗎？”他問道。

“你就跟他說，我愛他，希望他少去那些危險的地方，少喝酒，多吃飯，還有，别忘了我。”付焓默想了一下，覺得言語還是太過蒼白。但留遺言這種東西總感覺是在咒自己，他還是不想說太多。

“所以你男朋友到底是誰？我出去之後也好幫你轉......”

“到時候就知道了，他絕對會是第一個沖進來的人。”付焓默轉身就走，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所以要不要去收屍呢？阮不回糾結地喝了一口茶。那種傷勢如果他跑得夠快應該還能救，隻是下半輩子都沒有了腿，像小默姑娘那樣高傲的人，恐怕生不如死吧。

還有，她的男朋友究竟是誰？莫非也是神谕閣的一員，有參與此事的資格，所以她才那樣笃定他會第一時間進入。

阮不回想起她的樣貌，表情一變，含在嘴裡的茶突然失去了下咽的資格。

不......不會吧？不會那麼巧吧？

他沉默地咽下那口茶。齊玉康家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侵蝕泡裡的茶也很地道。不過他看着綠油油的茶底，思考着這東西能否幫助他占蔔吉兇。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他這次不僅會迎接來自他同事的怒火，還會遭受神谕閣商會乃至皇庭官方的指責。

他平穩的手開始顫抖。不，不可以，他不能讓他死掉。就算要像百年前那樣吊住他的命，他也決不能放手。

阮不回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起身準備離開客廳。他生怕自己晚一步，付焓默就變成了一具抽搐的無腿屍體......

通往樓梯的空間突然開始波動。阮不回警惕地停住腳步，注視着那個空間裂縫越開越大。與此同時，樓上傳來了巨大的響動，夾雜着男人憤怒的尖叫。

什麼動靜？

阮不回剛想繞過空間裂縫朝樓上跑，背後就伸來一隻手緊緊攥住他的衣領。

“付焓默呢？”

心裡懸着的石頭終于落了地。該來的總算來了，阮不回釋然地呼出一口氣，差點原地軟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