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焓默呢？”

阮不回一邊試圖掙脫宮溯甯的魔爪，一邊大喊：“樓上！樓上！”

“你竟然敢把他一個人丢在樓上？！”

阮不回靈巧地一躲，多年同事經驗讓他輕松預判宮溯甯的拳頭方向。他閃過身，終于見到了熟悉的身影——宮溯甯瞪着他那雙變紅的眼睛直沖樓梯口而去，而後面則是他自己本人的身影。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面面相觑。侵蝕泡裡的阮不回分身終于松了一口氣，把手伸向自己的本體：“讓我來看看他們倆怎麼又湊在一塊兒了......”

阮不回順勢接住那雙手，對面的身影慢慢消散，屬于另一個時空的記憶逐漸進入他的腦子。他閉上眼消化了幾秒，随即驚恐地睜開眼睛。

“咳咳。”他掩飾般地咳嗽幾聲，對後面進來的人以及終于得救的群衆指示了幾句，也馬不停蹄地沖向樓梯口。

樓上裝修似的動靜不斷。宮溯甯剛上幾步樓梯，就看見一個斷腿的身影從上面墜落，摔在欄杆上，把欄杆都砸彎了。

他心裡一緊，看到那不是熟悉的人又松了一口氣。

“甯哥！”

宮溯甯擡起頭，本以為會在付焓默臉上看見欣喜，不料對方臉上隻有急切：“甯哥，掏他核心！”

一道紅色的影子閃過，有人比他更快動手。鬼魂毫不猶豫地将尖銳的手指插進齊玉康的眼睛，汁液迸發的聲音令人生寒。核心暴露的波動影響了本就不穩定的傳輸通道，裂縫在多次劇震下慢慢合攏。

付焓默隻覺得眼前一花，腳不受控制地一軟，跪倒在欄杆邊，注視着整個屋子正中心的扭曲背影。

這是他臨時起意的養蠱遊戲，勝者獲得新生，敗者失去一切。他緊緊捏住匕首，随時準備好迎接新一輪的怒火。

“這是在搞什麼？”阮不回退後幾步。

他和宮溯甯被正在進階的侵蝕泡核心隔開，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宮溯甯頭也不回地奔向他的深愛之人。所有人都在緊張地關注核心的融合情況，有工作人員甚至掏出了儀器開始記錄數據，唯獨宮溯甯的眼中隻剩下那個倚靠在頂樓欄杆的身影。

沒有波折，他一把抱住了付焓默，兩人在地上翻滾幾圈，躲過了核心融合的二次沖擊。

“甯哥......”一接觸到熟悉的體溫，付焓默就再也不想動彈，“我不想再努力了......”

“沒事，收尾交給我。”

宮溯甯口頭上說着，卻沒有任何動作。兩人依舊親密地窩在三樓廢墟的角落，享受着片刻的溫存。阮不回冷靜地指揮聲從樓下傳來，大概是在與處于過渡期的核心寄生體搏鬥。

“我現在這樣好看嗎？”付焓默撩了撩頭發，擡頭親親宮溯甯的下巴。他注意到對方的憔悴，明白這一次他的失蹤确實讓宮溯甯陷入了久違的慌亂。

宮溯甯認真盯了他一會兒，伸手攏了攏他的頭發，随後掏出付焓默思念已久的眼鏡，幫他輕輕架在鼻梁上：“感覺都差不多。”

付焓默微微眯起眼睛：“你什麼意思？”

“你的外貌，在我看來是你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點。”宮溯甯沒忍住，扒拉開礙事的頭發，臉往對方頸窩裡一埋，輕輕吸了幾口，悶悶地說，“無論你長什麼樣，隻要你是你，我都很喜歡。”

付焓默聽了覺得有些肉麻，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有被取悅到。雖然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麼吸引力，但事已至此，他也懶得深究。

他摸摸宮溯甯的耳羽，安心地聽着下面的大呼小叫。神谕閣不該解決不了這爛攤子......雖然是他捅出來的簍子，但技術人員也得到了想要的數據，兩全其美，不是嗎？

又是一波強烈的能量沖擊。付焓默微微蹙起眉心，心髒處仿佛被撅住似的難受。

“他們怎麼還沒好？”他想過去看看，卻被宮溯甯箍住腰肢。

“别管他，除我之外還有其他攻擊型異能者，阮不回不至于連這都處理不了。”宮溯甯貼了貼愛人的臉，“核心也會有人處理，我們隻需要等着。”

滾燙的能量從肌膚緊貼的地方傳過來，付焓默的心悸症狀緩解了些。

“所以說，我究竟為什麼會被卷進來？”他在宮溯甯耳邊悄聲問道。

宮溯甯歎了口氣：“簡單來說，是實驗出了岔子。有群人以為自己有能力改變一個侵蝕泡，于是提出了‘侵蝕泡編輯’理論。齊玉□□前就簽署了捐贈協議，死後當天形成侵蝕泡，被實驗人員接管後出了問題。”

“這技術那麼厲害？”付焓默有些驚訝，“還能讓侵蝕泡遠距離拉人。”

“這種情況極為少見，主要因為齊玉康本人是個空間系異能者，形成的侵蝕泡也具有一定程度的空間轉移能力。”宮溯甯遲疑地說，“所以目前官方給出的答複是，這是一個意外，純屬巧合。”

“你們官方知道這個侵蝕泡裡在幹什麼嗎？”

付焓默被氣笑了：“他把我拉進來扮演一個兇手......其他人都是本人，就我一個是被拉來替人頂罪的。”

“兇手？頂罪？”宮溯甯皺起眉頭，警惕地環顧四周，“到底發生了什麼，講給我聽聽？”

付焓默于是把他的猜測與鬼魂的故事簡單跟宮溯甯稱述了一遍。等他說完，身旁的人半天不說話，隻是抱着他陷入沉思。

“我隻是用提取部分真相的方式蒙騙了阮不回，但害死齊玉康的鞋确實是我扮演的那個人為他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