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面拍到了......”
付焓默隻能依稀聽見一些殘破的語句。宮溯甯和阮不回在一旁竊竊私語,兩人臉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準确來說,隻有付焓默這位受害者本人對此事毫不關心。他額頭被刺破的地方已經被包紮好,他正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玩弄着手上纏繞的發圈。
什麼謀殺,什麼嫌疑人,這一切的答案都呼之欲出。隻有自以為瞞得很好的人還在認真演戲,殊不知當事人腦子裡已經勾勒出了完整故事鍊,做與不做隻在一念之間。
“付焓默先生在嗎?您的眼鏡配好了。”
付焓默起身道謝。這次他選擇了較細的鏡框,這樣會讓他顯得更斯文,而不是傻裡傻氣。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換了多次眼鏡,之前還想着營造出自己聽話乖巧的形象,但現在他反悔了。
聽話意味着好拿捏,到現在人人都覺得能拿捏他一手,這樣不好。
“十點半?他怎麼會......”
“他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計劃?無論哪種他都有很大的嫌疑。”
“可他明明也是受害者......”
“你了解他的過去嗎?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巧合太多,你也不能憑借個人印象排除嫌疑......”
阮不回正說着,突然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他扭過頭,看見站在不遠處露着習慣性微笑的付焓默,突然有種說壞話被抓包的心虛。
“聊完了嗎?”付焓默推了推眼鏡,沖阮不回勾了勾唇角,笑得像個反派。
阮不回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調整了一下表情:“差不多了......對了,一直忘記問你,你是來浮葉看聯合競技賽的嗎?”
付焓默想了想:“隻是看開幕式。”
“哦,那你還挺厲害,這都能搶到票。你也是禾玥的粉絲?”
付焓默歪歪頭:“不可以嗎?”
宮溯甯左看右看,不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麼機鋒。
“沒什麼,就是問問。那我就先走了,之後有什麼進展跟你同步。”阮不回最後跟宮溯甯交換了一下眼神,快步離開了眼鏡店。
付焓默目送他離開,回頭看見宮溯甯糾結的表情,想像以前那樣跟他輕松搭話,但話到嘴邊突然又失了聲。
在确定自己是自己之前,他可能暫時回不到從前了。
“你什麼時候變成禾玥的粉絲了?”宮溯甯憋了半天,最終憋出一句話。
付焓默鎮定地回答:“騙他的。”
“哦。”宮溯甯反應半天,不知道在想什麼,“你今天躲子彈躲得挺熟練......是以前練過嗎?”
付焓默“噗嗤”笑出聲,但眼睛裡卻看不見一絲笑意。
“是啊,你不是第一次見到我就知道了嗎?要是躲不過,碎的可就不是我的眼鏡了。”
宮溯甯立刻惶恐地說:“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我知道。”
付焓默站在玻璃櫥窗邊,借着反光紮了下頭發。額頭上的東西很礙眼,他想把它取下來。
“阿甯。”他叫了一聲,撫摸着櫥窗裡自己的臉,“如果我毀容了,你還會要我嗎?”
他與宮溯甯在鏡子裡對視。他知道自己很不對勁,但他改不了,也不想改。
“我從來都不在乎你的外貌。”宮溯甯再次強調,“我隻認靈魂。”
“那有朝一日,你發現我的靈魂和你想象得不一樣。”付焓默的手指滑下去,避開了宮溯甯的視線,“你是不是就不會堅持了?”
宮溯甯從後面輕輕摟住他:“阿焓......”
他強迫付焓默看他,鄭重發誓:“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一直愛你。無論你做了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我都會跟随你,保護你。”
他想了想,決定說得更全面一些:“如果你想去投靠永夜,我也會跟你一起反堕。”
“好了,我明白了,不用說得那麼具體。”付焓默捏着宮溯甯的下巴,在他的唇角親了親,“放心,一時半會兒走不到那一步,我隻是有些迷茫。”
“你在迷茫什麼?”
付焓默轉過身,用目光描摹着宮溯甯的臉。
真好看。
他露出長久以來第一個發自内心的笑容。這麼好看的人,竟然完全屬于自己。
“湊近一點,我告訴你。”他說。
于是宮溯甯眨眨眼,順勢跟付焓默貼了貼臉。這下應該夠近了。
他能感覺到付焓默的呼吸帶動着自己的耳羽,而他的耳羽不受控制地興奮顫動。那一瞬間他把阮不回的叮囑完完全全忘在了腦後。
管他呢,他的阿焓把阮不回本人斃了都沒問題。
“你認識神谕閣大祭司嗎?”
“大祭司?”宮溯甯迷茫了一瞬,“你是說以前皇城的那位嗎?”
付焓默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發現其中的确沒有表演的成分。
這就很有趣了。
“有人說我跟他長得很像,我還以為你認識他呢。”付焓默裝作無意地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