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緩緩下降到最底層,這裡通常關押着最危險的犯人。來往的獄卒見到“阮不回”都尊敬地低下頭。領路的人在經過許多身份核驗關口後走到一個緊閉的鐵門處,輸入臨時随機編碼。
鐵門緩緩開啟。映入眼簾的是正坐在地上發呆的邢斂和正在床上窩着睡覺的付焓默。
“阮不回”隻輕輕瞥了一眼,便明白宮溯甯說的都是真的。他微微捏緊手指,注視着獄卒進去把付焓默粗魯地搖醒。
付焓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這是過了多久了?他為什麼還在這個世界上活着?
旁邊的邢斂不滿地出聲:“你輕點!一會兒傷口又裂了!他就在這裡又不會跑,急什麼?讓他多睡會兒不行嗎?姓阮的!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阮不回”冷漠地看着被馴服的邢斂,後者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就好像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真相。
呵,誰能比得上小情侶隻需看一眼就能認出愛人的默契?
付焓默被拷上手铐,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人。是阮不回?但如果是阮不回知曉自己抓錯了人,他怎麼會選擇以二次提審的名義把自己弄出去?不過也有可能,畢竟抓錯人的确是一件很丢臉的事。
“阮總,人是送到......?”
“去車庫,轉送神谕閣本部。”
說罷,“阮不回”就走在前面,靴子接觸地面發出富有節奏的清脆響聲。來時付焓默一直處于昏迷狀态,這次終于得以看清整個神谕閣監獄的真實面目。每走幾步都有巡邏士兵和驗證身份的關卡,他都開始擔憂邢斂在他走後能不能順利從監獄逃出來。
逃不出來也無所謂,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信息。至于邢斂本人,隻是一個添頭。
持槍的守衛在外面列成一隊,目送着付焓默和“阮不回”上車。在車門關閉的一刹那,前排司機開始啟動發動機,跟他一同坐在後排的“阮不回”則長長舒了一口氣。
付焓默看了眼駕駛位上的司機,又看了一眼身邊的人,突然覺得這個異能也很好用。
“請問我可以說話嗎?”付焓默突然問道。
旁邊散漫的人突然直起身子:“當然可以。”
“我們這是去哪裡?”
“神谕閣總部,我們要對你進行二次提審。”那人嚴肅地回答。
付焓默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太對勁。身邊的人無論是外表還是小動作都跟阮不回一模一樣,但付焓默總覺得他不是阮不回。
“你們......外面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拜你所賜,現在街巷傳聞都說禾玥死了,開幕式無法如期舉行。”“阮不回”微微一笑,“至于你,我們想知道你究竟如何做到在牢裡推動整件事的發酵。”
付焓默眨眨眼:“為何總是懷疑我?你們也知道我在牢裡沒法幹那些事,怎麼不懷疑一下在我被捕前跟我聊天的那個人?”
“嗯,對于他,我們自然也懷疑,可他做這些對他本人來說又有什麼好處?沒有動機,無法形成說服力強的有力指控。”
“你們确實應該相信一下事實,而不是濾鏡。”付焓默直言道。
“也是,就讓我們在審訊裡交流吧。”“阮不回”悠閑地翹起腿,“不過讓我們與大祭司離心,不就是你們的陰謀嗎?”
付焓默笑笑,隻盯着他看。“阮不回”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喉結滾了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演的挺像。”付焓默最終确認了,“不過不夠清醒。你是他的雙胞胎兄弟?”
被戳穿的一瞬間,那人終于徹底放松下來。他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座椅上,眯了眯眼睛:“算是吧。付先生你好,我是阮不尋,你可以把我當做阮不回的弟弟。”
“唔,那你這一次自作主張,回去真的不會挨罵嗎?”
“不......不會吧?”阮不尋想了想,“這是為他莽撞的行為打補丁,這樣他下次抓人的時候就可以以嫌犯脫逃為理由把人換回來了。放心,這個計劃很周全。一會兒我們直接把車開到神谕閣樓下,換一輛車去商會那邊。”
“你哥人呢?”
“他在接待濱城的商會來賓。”阮不尋狡黠地笑了笑,随即又皺起眉頭,“等到地方得把你的傷處理一下,有人見了會心疼的。”
付焓默看了看自己裹滿繃帶的手,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