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焓默瞪大了眼睛。雖說是他沒聽過的曲調,但他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其中的專業程度。雖說奚傀本人是有一點音樂基礎,但他不認為對方的唱歌水平也這麼好。
“是這具身體提前刻錄了相關内容。”宮溯甯在他背後揭曉答案,“難怪......看來他們對這種特殊情況早有準備。”
“不,目前在禾玥身體裡的那個人原本并不會唱歌。我們為她量身定制了這種記錄方式,順便也避免意外情況發生。”阮不回靠在牆邊解釋道,“不過演戲這種事是她自己的天賦......也是,一個本就對文娛一竅不通的人扮演另一個人這麼多年,早該學會演戲了。”
他拍了拍手,對“禾玥”的表現非常滿意:“很好,你跟我來,有一些動作和語言還需要再加強一下,其他都很完美。”
“禾玥”點點頭,跟着阮不回走出門外。付焓默看着“禾玥”的背影,從他的走路姿勢和神态上能清晰感受到這就是過去那個青年。
“不要為他難過。”宮溯甯拉回付焓默的思緒,“他很會演,不會出不了戲。”
“你怎麼知道?”
“看出來的。”宮溯甯冷漠地說,“意志堅定的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失去自己的人格。”
付焓默挑了挑眉:“你這是在誇他?”
“我隻是實事求是,畢竟要是真的有什麼危險,他也不會答應來幫忙。”宮溯甯眨眨眼,又猶豫地看了一眼在床上為棉花娃娃測量尺寸的阮不尋,終于下定了決心,“能不能把戒指......暫時給我一下?”
“?”
付焓默眯起眼睛:“你想幹什麼?”
“做點準備。”宮溯甯在他耳邊悄聲說着,“不是等開幕式結束,我們就要逃了嗎?到時候終端肯定不能再用,我們需要用另一種方式來儲存東西。”
付焓默把手遞給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素圈從自己手指上扒拉下來,用紙巾包裹住放進離心口最近的兜裡,服帖地拍拍。
“你想得很周到。”付焓默贊歎道,獎勵般親親宮溯甯的側臉,“能麻煩你再去安排一下撤離路線嗎?”
宮溯甯略帶驕傲地回答:“我已經提前安排妥了。”
他把臉轉了轉,期待地看着付焓默,後者配合地親了親他的另一半臉。
“那我們就回去等消息吧。”付焓默輕聲說,“至少在開幕式前,應該不會有需要處理的問題了。”
*
禾苧坐在辦公桌前,心不在焉地處理着公務,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時間。
為什麼......她還沒有醒來?
她一直是個心志堅定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選擇她。禾苧從極晝軍所有自願報名的人中挑選了這位,隻因她在報告中說,自己希望得到二次生命,完成一個小時候的夢想。
禾玥......
禾苧想起在皇城仍在的時候,禾玥會給自己寫信。她比普通孩子發育更遲緩,連學說話都學了很久。而那時自己又不在她身邊,缺席了這段成長,因此她也不明白,一個連在人前大聲說話都要鼓起勇氣的女孩,究竟在什麼時候立下了這樣的夢想。
“我以後想當一名歌手,把歌唱給所有人聽!”
她沒有聽過妹妹唱歌,因此在無數份優秀簡曆中,她一眼認定了這位同樣喜歡唱歌的女孩。死亡意識的轉移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但最終呈現的結果是值得的。“歌手”禾玥誕生了,她為浮葉而生,寄托了無數人的心願,凝聚成這樣一個浮葉标志性的實體。
可為什麼,你不願再醒來?
禾苧的思緒再次飄遠,把她喚醒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因為她看見禾玥在自己眼前轉悠,白色的裙擺在夜風中飄動。
她猛地一推身前的桌子,站起身,快步走上前,仔細打量着眼前人。而禾玥則溫柔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姐姐。”她喊道,“我回來了。”
禾苧停住腳步,皺起了眉頭:“你是誰?”
“禾玥”歎了口氣:“唉,我就說你們姐妹私下肯定不是這樣,這麼快就露餡了。”
“你到底是誰?”禾苧嚴肅地回答,已經舉起了牆邊的傘,“擅用核心計劃的實驗體,是誰允許你這麼做?”
“别生氣,我隻是個被拉來救場的幫手,并沒有惡意。為了開幕式的順利進行,我可是犧牲巨大啊。”
傘尖指着“禾玥”的胸口,禾苧顯然明白這具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在何處:“如實交代。”
“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禾玥”,也就是奚傀,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了一遍,最後攤了攤手,“沒辦法,我演的的确不像。”
禾苧舒了口氣:“原來是他......不,你演的很像......很像她在世人眼中的模樣。”
“聽上去你們倆有一些小秘密,但我不關心。禾苧女士,我同意來幫忙,其實還有另外的想法。”
禾苧收起傘:“說來聽聽?”
“我可以喚醒你要的那個‘禾玥’,軍号11358034,我說的沒錯吧。”
“禾玥”鞠了個躬,眼神灼灼地望向禾苧。
“前提是,您得聽聽我接下來說的,這個新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