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遭受多次打擊，宮溯甯的精神搖搖欲墜。這根幾乎沒有重量的羽毛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塊巨石，他一下子變得萎靡不振，連之後的探查都毫無興緻。付焓默知道自己這次闖了大禍，隻能餘光偷偷瞥視不對稱的宮溯甯，思索着用什麼來挽回自己生氣的小鳥。

他擡起頭，看着古樹上挂着的祈願牌，上面隐隐寫着一些名字。目前的線索跟卓黎描述的一樣，他心不在焉地想着。半夜起來，用發卡把耳羽夾在原來的地方......這會不會是個可行的方案？

他緊接着排除了這個想法。這種事純屬自欺欺人，除了美觀毫無用處。

“就在這裡看也看不出什麼，這棵樹沒有開花，目前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付焓默緊緊拉住宮溯甯的手腕，試探性地提議，“我們去村長家看看那個商隊吧？”

宮溯甯沉默地點點頭。

付焓默盡量讓自己不再去關注那簇毛，看見宮溯甯并沒有反抗，便大膽地拉着他往之前卓黎指向的村長家走。

山裡的夜幕降臨得很快，仿佛隻是走了幾步路的距離，太陽已經降落到地平線以下。街道上亮起了路燈，出來散步的人變得多了起來。車輪碾過碎石的輕響和各家人的談笑聲順着秋風傳來，帶給付焓默一種久違的輕松感。

他晃了晃腦袋，知道是這風中的什麼東西讓他放松了警惕。他兀地想起曾經課本上的桃花源，頓覺這是這個侵蝕泡的原型之一。

村長家的大門緊閉。付焓默試探性地敲了敲門，沒人應答。

“你來找誰的呀？”

旁邊的人家推開窗，一位紮着辮子的年輕少女正站在窗邊好奇地打量着兩人。她看上去十五六歲，嘴裡叼着一根白色的小棍子。天色已晚，付焓默看不太清那究竟是什麼。

付焓默推了推眼睛：“你好，我來找村長。聽說前些日子這裡住進了一個商隊，我想來拜訪一下。”

女孩把那根棍子取出來，付焓默才看見那似乎是一根棒棒糖：“你聽誰說的？”

“卓黎，就是你們隔壁的隔壁那位。”

“哦，我知道他，小梨子是好人。”女孩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不過每個人眼裡的世界都不一樣。他們家沒人，你們可以走了。”

“沒人？”付焓默皺了皺眉頭，“晚上了，他們會去哪裡？”

“誰知道呢？或許明天、後天，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女孩把手搭上窗框，準備關窗戶，但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探出頭又補充了一句：“另外，這裡對談戀愛的人極不友好，你們最好小心些，晚上早點睡。”

說完，她就“啪”一聲關上窗戶，徒留兩人在村長家門口站着。

付焓默最後看了一眼黑洞洞的門窗，選擇聽取女孩的建議，先回房間解決戀愛問題。

對談戀愛的人極不友好......付焓默腦子裡有了幾個危險的想法，但還沒來得及仔細考慮就被宮溯甯無情打斷。

“别想太多，今天很累，有什麼事明天再想。”宮溯甯冷冰冰地說，“我惜命，不會陪你冒險。”

“好。”付焓默乖乖地應下。再要冒什麼險，也得等對方消氣再說。

晚上。

同床共枕但假裝不熟的兩人誰也沒能睡着。最後付焓默實在憋不住，翻了個身戳戳宮溯甯的背。

“别生氣了。”他說，“明天給你個驚喜。”

還在生悶氣的宮溯甯别别扭扭地翻身，把付焓默一把按在懷裡：“别說話，睡覺。”

付焓默得到了熟悉的懷抱，終于放下了心。他剛想閉上眼睛沉入夢鄉，忽然感覺到床邊似乎有人在看着他們。

他偷偷睜開一隻眼睛，沒戴眼鏡的視野讓他隻能看見模糊一片的黑。宮溯甯的手動了動，把付焓默的臉按在自己的鎖骨處，睜開眼與床邊那個詭異的人影對視。

披散着頭發，兩眼被挖去的女人咧開嘴，向他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