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重啟了不止一次,如果這次依舊障礙重重,那說明我們毫無長進。”
“話是這麼說,但我們每次的嘗試都不相同,這次走的也未必是正确的道路。況且,我們身邊還有個不穩定因素。”
“你是說卓黎嗎?就算是永夜之主,也無法脫離規則的束縛。”
“正因如此,我才在想,中間究竟有什麼步驟會出問題。最有可能的就是祭祀當天,我們發現祭祀不是普通的祭祀,而是活人祭祀。”付焓默盯着宮溯甯的眼睛,“我曾到過祭祀後一天,他們在舉行葬禮,這個推斷的正确性高達百分之九十。如果那時,我們必須選擇一人去死,那我們就又走入了死胡同。”
“不,這會是最好的情況。”宮溯甯搖搖頭。
付焓默望着他,沒有說話,牙齒輕輕咬着下嘴唇,似乎在衡量此事的可行性。半晌,他終于行動,手放在對方的臉頰邊,卻沒忍心下手,掌心輕輕拂過他的臉,像是一次生硬的愛撫。
他咬牙切齒地說:“你最好祈禱别發生這種事。”
“我的分身很多,死一個不是什麼大事。隻要能完成祭祀,把故事走完,這些都算不了什麼。”宮溯甯淡漠地說,“最怕的就是意外發生在我們控制不了的人身上,比如那位。”
“什麼意思?”
“卓黎的身份在整個故事裡非常奇怪。他明明不是村裡的重要人物,沒有任何身份,卻主導一切,成為絕對的引路人。”宮溯甯冷笑一聲,“他最好是一直保持這樣到最後。”
“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卓黎就是那個錯誤變量,那我們可不可以從現在開始動手?”
“不急,我們必須先把故事讀完。至少,我們要看看祭祀儀典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宮溯甯安撫道,“現在我們先完成他派給我們的任務。你有找到疑似錨點的器皿嗎?”
“就在這裡。”付焓默指了指那一堆書籍。
宮溯甯走過去,在書上輕輕觸碰,溫暖的光從指尖綻放,逐漸覆蓋了整個書櫃。他輕輕閉上眼,憑着直覺翻開書頁,橫貫在紙張中間的是一根柔軟的羽毛。
“這是白歆選的。”宮溯甯挑了挑眉,望着手裡紅白相間的羽毛,“很有審美,不愧是......咳,不愧是她。”
“你怎麼能确定這不是村長本人的手筆?”
“因為她色盲。”
“誰色盲?”
“村長啊。”宮溯甯并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你不能指望一個色盲症患者通過查看羽毛柔順度來判斷它是否是最美麗的羽毛。”
付焓默把最後一根羽毛放進罐子,輕輕搖了搖:“好了,現在去交付吧。”
*
村子外的小溪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将流向何處。它似乎隻是一個應當出現在這裡的象征,安甯而祥和,在整個故事裡沒有任何意義。
村裡的人通常不會來到這裡,他們選擇性地遺忘了這裡有一條小溪,也因此,這裡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影響到他們想永遠留在這裡的決心。
“嘩啦”,靜谧之中,水裡突然出現了翻湧的水花。幾秒後,暗紅色的血液在水中擴散。水裡的人掙紮着想要上浮,卻被無情的漩渦玩弄似的反複扯下。
最終,水面歸于平靜,連帶着那些血也順着水流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