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魂骸看不清面貌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與它的其餘同伴呆在了一起。

“這裡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付焓默扭了扭因過度緊繃而酸疼的胳膊，看着依舊瘋狂湧上的魂骸潮，有些恍惚。

轉念一想，這裡是永夜國度，魂骸在這裡不算居民也能算是地區特産，出現在這裡似乎合理。

但付焓默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他遙遠地眺望魂骸潮的中心位置，那裡黑洞洞一片，根本看不清。

一支帶火的箭矢從他眼前飛過，穿透了五隻魂骸的脖子後終于失去了它的殺傷力。

“時空破口......”宮溯甯表情凝重地看向魂骸密度最高的地方，突然說，“它們應該是在阻止我們前行，我們必須盡快突破重圍。”

他有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心中空落落一片，仿佛在潛意識裡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什麼。

付焓默想起之前與卓黎的對話，知道宮溯甯這種預感并非空穴來風。

*

“你們效率真高。”卓黎抱着罐子拍西瓜般拍了拍，贊歎道。

付焓默心驚膽戰地看着他的動作：“你小心一點，别摔碎了。”

“沒關系，摔碎了換個罐子就好，神明不會在意這些。”

“凡事還是要做到盡善盡美，盡量規避一切風險。”

“好啊。”卓黎彎起眼睛，顯得很開心，“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他把罐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樹下供桌上，用一張跟神婆用來寫字的紙很像的黃紙蒙住罐口，用特制的紅泥細細封好。最後，他拿起香，在罐子的封口處輕輕掃動着，口中念念有詞。

付焓默湊過去聽了一下，嘴角抽了抽。

“雞翅雞胸雞冠雞腿雞毛雞爪......”

付焓默：“......”

極其草率的台詞，卻讓付焓默的不安再次加劇。卓黎已經開始敷衍劇情，那他能陪他們演到什麼時候？在他玩膩後，他又會用怎樣的手段玩弄他們這群小白鼠？

“好了，現在沒問題了。”卓黎拍拍手，笑眯眯地說，“你們可以去休息一下，不必那麼着急。”

“謝謝，但我還是比較喜歡一口氣把事做完。”

“真是個好習慣。”卓黎感歎道，“那既然你們都已經在這裡了，不如先把供桌整理好，你覺得呢？”

付焓默面無表情地盯了他一會兒。

“好吧，我都差點忘了，剩下的兩件事是有先後順序的呢。那就之後再見，祝你們......一切順利。”

卓黎遺憾地擺擺手，慢悠悠地朝家的方向走去。付焓默朝屋頂上瞥了一眼，就看見一個身影飛速離去。

“隻有一個人跟着，會不會出什麼事？”

“你要相信我。”宮溯甯收回視線，皺起眉頭，“他剛剛是在暗示什麼？溪水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去看看就知道了，站在這裡瞎猜沒有意義。”

*

回憶被迫中斷，付焓默一不留神被一隻魂骸擊飛。那隻魂骸似乎也沒想到自己能從他這裡找到突破口，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幾秒，然後便被宮溯甯收割了。

“你沒事吧？”宮溯甯遠遠地叫着。

付焓默低頭看着胳膊上被魂骸劃破的長長傷口，搖了搖頭，揮動雙劍轉身朝着村外小溪的方向奔去。

魂骸幾乎把整個村子圍了起來，卻沒有一隻能踏入原木村的界限，仿佛那裡有一層無形的壁障，阻撓着它們前進。

奇怪......付焓默垂下眼，面無表情地刺穿偷襲的魂骸，心中的焦躁愈發嚴重。他不曾記得自己來到這裡時有看見過小溪，就像是當卓黎提起時，他才突然意識到這件事一樣。

越靠近溪水，魂骸的數目越少。當他終于到達溪水邊時，周圍已經看不見魂骸的蹤迹，隻能聽見流水的潺潺聲。

付焓默蹲下身，從戒指裡掏出蘋果，把雙手浸沒在冰涼的溪水裡。

待他把所有蘋果全部胡亂洗了一遍後，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什麼都沒有發生，似乎唯一的危險來自村外不知名的魂骸。

“怎麼樣？我看看你的傷口。”

宮溯甯姗姗來遲，無視自己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就着月光開始仔細清理付焓默的傷口。傷口早已不再流血，隻是被水泡的發白，有化膿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