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塵荠慌不擇路逃入一處密林,她失血過多,感覺身上很冷,漸漸有些失了力氣。
忽然,她聽到動靜,忙背靠躲在樹後。
趙朗拎着兔子耳朵哈哈大笑,“瞧!這兔子真肥!”
宋齊道,“一會兒烤了吃!”
“去去去,有本事自己獵去。”
“小氣鬼。”
聽着像是一群富家公子在狩獵。
華塵荠悄悄探頭,看見有白影朝她這邊走來,頓時緊張的收斂了呼吸。
她心思急轉,在這躲着也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官兵搜查過來,她現在失血過多又冷又累根本沒有足夠的體力能支撐她逃出去。
不如借力……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華塵荠從地上撿起一塊手掌大的石頭,瞄着來人的距離,朝不遠處扔出去。
在來人以為是獵物射出箭的那一刻,華塵荠适時的發生一聲尖叫。
“啊!”
這怎麼會有女子的尖叫聲!
裴钰略慌,趕緊跑了過去。
華塵荠悄悄移動到石頭落地的方位。
撕掉外面穿着的夜行衣,随手扔遠,露出裡面朱紅色的衣裙。将束起的頭發拆下,墨發披散,看起來狼狽可憐。
聽着腳步聲漸近,裝出柔弱之态,“公子——”
裴钰看着倒在地上的姑娘,肩膀汨汨流出鮮血,将她的紅衣染成極深,手足無措的道,“姑娘深夜為何會在此處?”
“我……來京探親,迷路了,才走到這裡。”華塵荠擡頭看清楚他面容的時候略微有些詫異,這不是她那日在街上看到的那個好看的男人嗎?但随即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沒想到,公子在此處狩獵,就射傷了我。”
裴钰趕緊把人慢慢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
一陣微風拂過,她聞到他身上味道清甜,十分好聞。慢慢的,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低頭偷笑。
“我送你去看大夫。”
“不行!”追擊的人知道她受了傷,所以醫館肯定會是官兵搜查的範圍,一定不能去。
裴钰被她激動的叫聲吓得一愣,疑惑的看着她。
華塵荠緩了緩語氣,讪讪一笑,“我……我沒有錢看病。”
原來這姑娘這麼激動顧忌的是這個啊。裴钰笑了,“沒事,既然是我傷了姑娘,自然這錢由我來付。”
“不用了公子……我這傷的是肩膀,看傷的時候肯定要脫衣服……不太方便!”
裴钰略一沉吟,好像确實如此。
“可是你這傷也不能耽擱着啊。”
“公子有沒有什麼私人住所,讓我在那歇息一晚即可。傷,我自己處理。”
裴钰想了想,他在外确實有處私宅,是他十八歲生辰那年母親送他的禮物。
“你自己處理可以嗎?”
華塵荠點頭,“我父親就是大夫,耳濡目染,我也懂一些。”
“好吧,我的馬在樹林外,我帶你過去。”
華塵荠眼巴巴的看着他,沒有動。她忽然想試試他對自己會不會像那日在街上對他身旁女子那般體貼。
裴钰溫聲詢問,“是走不動了嗎?”
華塵荠點點頭,“我失血過多,軟的沒有力氣。”
“那……”裴钰看着她有些為難,可又想到是自己害她受傷的,咬咬牙,也不顧男女之防了,脫下自己的外衫,裹在她身上,道了句“得罪了”。彎腰将人穩穩抱起。
華塵荠垂眸,掩蓋下眼底的驚詫。
走出密林,他也來不及和朋友打個招呼告辭了。将華塵荠放在馬上,他自己也上馬,趕緊去私宅。
聞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華塵荠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軟軟的靠在他臂彎裡,昏昏欲睡。
裴钰瞥見她快要昏迷的模樣,心中焦急,策馬更快。
……
等到達私宅的時候華塵荠已經昏迷過去。
裴钰将人輕輕擱在榻上,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現在這樣肯定沒辦法自己處理傷口,可是他這邊也沒有什麼藥材,況且他也不懂這些啊。
尋摸了半天,他從酒窖裡拿了壺上好的竹葉青還有一些藥布。放在桌上,看着昏迷的華塵荠,他虔誠的道,“姑娘,失禮了。”
他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開已經粘連血肉的衣裳,将竹葉青盡數都撒在傷口上消毒,随後用藥布慢慢擦幹再纏上。
剩下的,隻能明天請個大夫過來看了。
她的面容十分安詳,無痛無覺,就那麼安靜的睡着。
裴钰做完這些額頭已經出了密密麻麻一層汗,看着貫穿了肩膀的傷口十分嚴重但是這個姑娘卻沒有一句責怪就這麼硬生生地挺着,他心中愧疚更甚。
他今晚真不該去夜獵!
裴钰想着這傷口看起來必然是會留下疤痕了。女子身上若是留疤,以後該如何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