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河笑着道,“我看時辰,公子是要醒了的。”
這麼長時間的照顧雅河再不像以前那麼粗心馬虎,對裴钰的作息習慣摸得透透的。
“喝藥吧。”
裴钰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口中殘留的苦味難受,他趕緊漱了漱口。
“外面在幹什麼?”
“在收拾東西呢,咱們要撤軍了。”
“和談結束了?”裴钰一愣。
“是的。有将軍和軍師在,什麼事都是小菜一碟。”
“瞧着公子氣色好了不少,也快收拾行囊吧,今晚咱們就要離開了。”雅河笑道,“公子能夠好的這樣快多虧了将軍呢!”
裴钰疑惑的看着她,“什麼?”
“将軍擔心從納爾圖那裡搜出來的解藥不是真的,自己先試了藥見确實沒問題才敢放心給公子用的呢!”雅河微微含笑,“公子能夠得到将軍的關心,可真是個有福氣的人呢!将軍可不是個會輕易對誰上心的人。”
裴钰不知這細節,突然聽來,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心裡感覺也很微妙。
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隻是道,“我去收拾行李。”
他先疊了被子,又将自己為數不多的衣物折好放進包袱,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華塵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身後。
華塵荠示意雅河别出聲,揮揮手讓她下去。自己笑吟吟地看着裴钰忙碌的背影,悄悄地走上前,輕拍了下他肩膀,趁着裴钰回頭的時候猝不及防的親了他一下。
裴钰,“……”
華塵荠一臉得意,挑着拂雲眉道,“收拾行李呢啊。”
“嗯。”裴钰面色淡淡,“剛不小心被突然蹿出來的蛇咬了一口。”
“那肯定是條美人蛇吧。”
裴钰無奈的背過身去系包袱,“你臉皮愈發厚了。”
“裴钰。”華塵荠兩指輕輕拽着他腰帶,晃啊晃,“我要帶你回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了。”
裴钰扒拉開她的手,“我更願意回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切!死心吧你。”
“回了王宮,可就沒有在軍營這麼自在了。到時候你要處處小心,不要輕信任何人,隻能相信我。”
裴钰反諷,“我還能信你?”他就信了一次,就把自己帶到這異國他鄉了。
“我說認真的呢,哪怕你心裡再對我有氣,也要相信我不會害你。大月王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要老老實實的待在我身邊别亂跑。不然到時候就連我也護不住你。”
天黑前,王軍一切準備就緒,開始啟程撤軍。
瑪爾琪雅的門外華塵荠設了個小機關,等蠟燭燒盡她就可以出來了。
聽到清脆的一聲,瑪爾琪雅起身,推開了門。去了關押納爾圖的地方,此時王府上下空蕩蕩的。
“叔叔。”
納爾圖昏昏欲睡的,可聽到有人在外面開門的聲音登時警覺起來,死死的盯住門口。在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後,他才放下戒心。
“雅雅!你怎麼來了。”
瑪爾琪雅上前給他松綁,“他們撤軍了。”
“好!好啊!”納爾圖激動的掙脫已經松懈的繩索起身,他已經幾日沒有進食,每日隻靠喂來的米湯生存,猛地起身的時候感覺有些眩暈,幸好瑪爾琪雅一直扶着他,“雅雅,你去召集府兵,還有多少人叫他們都跟着我去讨伐那個賤人。”
“叔叔,就這些沒什麼戰鬥力的兵将怎麼能和戰無不勝的大月王軍對抗?”
“叔叔!我們回宮吧,好好調養身體,這些事以後再說。”
納爾圖倔得很,“不行,這口氣我必須出,否則我寝食難安。”
“叔叔!”瑪爾琪雅無奈極了。
納爾圖也生氣,“叔叔受了這麼大的罪,雅雅你怎麼都不心疼叔叔呢!反倒還阻攔我!”
“殉月将軍已經很放過我們了,她壓根就沒想真的打入王宮,否則怎麼肯同意和談啊。她沒有獅子大開口,隻求了靈藥。”瑪爾琪雅眼眶微紅,“況且她對我有恩,我不會支持叔叔你的做法的。”
“雅雅,你怎麼被她收買了。”納爾圖不可思議。
“父王把我推出去和親,讓我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求着殉月将軍退兵。父王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也不在乎我的死活。”瑪爾琪雅泫然欲泣,“是殉月将軍拒了和親,叔叔現在才能見到我!”
“什麼!兄長難道不知道你與呼赫情投意合嗎,怎麼會……”
“雅雅生母位份不高,在宮中也不是最受寵愛的公主,有這種壞事,自然第一個推我出去。難不成還讓琪琪雅去嗎。”琪琪雅是納金王最疼愛的孩子,她生母是最受寵愛的梅勒貴妃。
納爾圖蔫了,“還算那個女人好心,沒有帶你去大月。”
“雅雅,等回宮了,叔叔好好替你出氣,兄長真是太不像話了!”
瑪爾琪雅破涕為笑,“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