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快速撤軍,收走了最富庶的樊城一城的糧食和牲畜,分發給了邊境被掠奪的城鎮百姓。
其實那些百姓即便是被掠奪了莊稼和牲畜也絲毫不擔心生計問題,因為他們知道隻要有華塵荠在一天他們便不會受半點委屈。這是從前許多戍守邊境的将軍給不了他們的安全感!
自從華塵荠領兵打仗以來,大月再不是從前任人欺辱的小國。它以瘋狂的速度擴張強大起來,而這些全都要歸功于那位束發提刀在危難之時毅然決然站出來的大月公主。
“我得趕緊回去。”華塵荠面色凝重。
裴钰問,“是你王兄的身體不好了嗎?”
“嗯。”
華塵荠滿心焦急,不安于座。難以用心享受這軍民同樂。
裴钰低聲道,“那我們現在就走,一人一匹馬,帶夠幹糧就行。”
華塵荠有些驚訝,瞪圓了眼睛看着他。
裴钰笑了下,“怎麼了,這麼驚訝嗎。”
“我以為你不願意和我回大月王宮,因為那天你到底沒回答我。”
“不是擔心你王兄嗎?咱們倆趁今晚走,輕裝簡行,能比他們快點到。”
華塵荠起身,“走!”
岚若瞥見悄悄離席的兩人,原本舉杯的手一頓。十七看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軍師,怎麼了嗎?”
“啊……沒事。隻是酒喝得急了,有點不舒服,我出去透透氣。”他撂下酒杯,跟了出去。
“塵荠。”
華塵荠聞聲回頭,皺眉,“你怎麼出來了?”
“你們倆幹嘛去?”
“我和裴钰要先走一步回宮,這兒就交給你了。”
交代完,華塵荠拉着裴钰的手就走,都沒給他說話的時間。
“一會兒你去馬廄備馬,我去準備幹糧,門口彙合。”
“行。”
兩人還能一路的時候,裴钰側頭看了眼華塵荠,她面容堅毅,腳步急匆匆地,看的出是很擔心王兄了。
華塵荠平常就愛對他動手動腳,笑嘻嘻的沒個正形。唯一認真的時候就是她帶兵打仗的時候。除此之外,他還真摸不透這女子。她與他從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不同,她狡猾如狐,唯有這種人的真心最難猜測。迄今為止他隻看得出在她心裡真正關心的人隻有王兄,就連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封岚若她也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冷淡至此。
華塵荠察覺到裴钰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他剛好收回目光,她笑了,“怎麼?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偷摸看幹嘛啊,光明正大的看呗我也沒說不讓。”
“難得你還有閑心調侃我。”
“我隻是在想,像你這種人真的有真心這種東西存在嗎?你對老情人都如此冷漠了,更何況其他人了呢。”
“一個不屬于我的東西了,我還對它上心幹什麼?我從不做蠢事。你也别把你們宸朝姑娘那副隻知道情愛的腸子往我身上套。”
裴钰嗤笑一聲,“也是,将軍從來都是個清醒的人。”
“我感覺你最近說話有點意思啊。”華塵荠勾唇,“有點酸溜溜的,話裡有話。”
“你想多了。”
“不就是覺得我對岚若都可以這麼冷淡了,你在懷疑我說對你的真心有幾分嗎?”華塵荠頭腦聰慧,很快的就揣度出了裴钰的心思。她快步走到他身前,然後倒退着走,沖着他露齒一笑,“我對你的真心,十足十。”
裴钰平靜的沒有說話,隻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忽然幾步搶上前攬住她腰帶人一轉,将她扳回了原位,“不怕摔着啊。”
華塵荠心裡甜滋滋的。
兩人分道揚镳,裴钰去馬廄,她去收拾行李幹糧。
半個時辰後,在營門口彙合了。
華塵荠換下了沉重的盔甲,一身紅袍裹的她身材高挑纖細,雲鬓難得散下,用一條簡單的紅綢帶系住。
“你好像很喜歡穿紅色的衣裳。”裴钰看着她道。
“是啊。”華塵荠桀然一笑,“因為紅色耀眼,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我這人呢,性格張揚,最煩被人忽略,我要所有人的目光皆聚在我一人身上,成為那個不可忽略的存在。”
裴钰卻忽然覺得華塵荠有點心酸,她小時候一定是那個被人忽略的存在,所以才養成了這麼個不服輸要強的心性。
兩人上馬,頭頂月光,奔馳在遼闊的草原上。
一紅一白的兩個身影,來回超越着。
清風在耳邊呼嘯而過,黑發糾纏着紅綢帶在風中躍動。
“裴钰!”她笑容明亮,大喊着,“我們比賽啊。”
馳騁于廣闊的天地間,他的心扉漸漸被風吹的打開,一掃多日連綿的陰郁,眉梢染上笑意,“怎麼比?”
“看誰先跑到烏集鎮上,吃到劉二家開張的第一碗熱湯面!”
“行!”
華塵荠揚起馬鞭,奮力超越過去,在他前面耀武揚威。
“就你這匹馬可比不過我的黑風駒!”
“不見得吧,我覺得我這匹馬挺有潛力的。”
裴钰雙腿一夾馬腹,“駕!”
華塵荠忙着調侃他,一時疏忽,竟然叫他超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