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燦爛,似很真誠。裴钰卻看着眼暈,不自然的錯開眼去,沒有回應。
他早晚要回家,身為裴家長子的責任他必須負擔起來。
“快走吧,你王兄還在等你。”
兩人上了馬,穿過烏集鎮,便快到王城了。
可是越靠近王城,華塵荠的心越不安。她想見王兄卻不想面對其他鬼怪。
而且……
她不由得看向裴钰。
他肯定會被針對的吧。到時候以她的能力能護得住嗎?
兩人路上隻歇了一會兒讓馬吃吃草,兩人涼水就着囊餅,也填飽了胃。
終于在兩日後的破曉抵達了巍峨的大月王宮。
華塵荠騎在馬上,眯起眼睛仰視着大月宮城,氣派、威嚴,但是壓抑。迎面的窒息感壓迫着她的神經,迫使她腦海裡重新翻起那些不堪的歲月。
似有所感,裴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靜的眼眸看着她,“别怕。這是你的家,你的親人在裡面等你。”
華塵荠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開門!”
守宮門的将士驚醒,提刀逼仄到眼前剛要開口罵是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猴兒。結果一見華塵荠的臉,頓時氣勢沒了。
“殿……殿下!”
“您……您怎麼回來了。”
華塵荠懶得廢話,沉聲道,“開門。”
“是是是……”将士趕緊跑回去把兄弟們都喊起來提前開宮門。
看着那厚重的城門開啟,華塵荠與裴钰并肩踏入詭谲的大月王宮。
這樣早的時候,人都在睡着,道上隻有灑掃的宮人,看見她都是瞳孔擴張,随即跪下恭首。
“許多年未回來了,我都快忘了這路怎麼走了。”華塵荠輕笑。
“即使再久沒回家,記憶深處也還是有樣子的。”
“那或許我可能是沒拿這當家吧,其實我更願意在軍營待着,那對我來說最自在。”
他們走過宮道進入内宮就不便再騎馬,華塵荠牽過他的手,笑着說,“帶你去見我王兄。”
裴钰頓了頓,想着左右無人,就這樣吧。
華塵荠笑意更濃。
……
永安宮還是一派安靜,伺候的宮人也極少。
她站在那,忽然有些近鄉情怯。
她松開了裴钰的手,“跟在我身後。”
一入殿内,撲面而來的還是熟悉的濃重藥味。
華明軒受着病痛折磨,一日睡着的時辰不過二三個。此時早就醒了,宮人正伺候湯藥。
華塵荠咬着唇,腳步靜悄悄的走進了内殿。
華明軒虛弱的靠在軟枕上,疲憊的閉着眼睛小憩,身上的内室白衣更襯着他脆弱。剛喝過溫熱的湯藥才使得他唇色紅潤了些。
兄妹倆眉眼樣貌都是相似的,同樣出衆。隻是華塵荠眉宇間傲氣更勝,哥哥内斂謙和。
“王兄。”
華明軒以為自己幻聽了。一睜眼,看見熟悉的臉龐在他頭上,驚愕住了,“阿荠……我是在做夢吧。”
華塵荠笑着眨眨眼睛,撲進華明軒的懷抱,“王兄,我回來了。”
華明軒病容乍現歡欣,慢慢回抱住妹妹,“熱的。我的阿荠終于回來了。”
“想我了嗎?”
“怎麼會不想。”華明軒雙手托起妹妹的臉,仔細地看,仿佛要把人吸進眼睛裡,“長大了,五官也張開了,更好看了。還有些像母妃的樣子了。”
華塵荠眼睛彎成了月牙。
“你怎麼會突然回來了?”
華塵荠從懷中掏出兩個瓷瓶放在華明軒掌心,悄聲道,“我為王兄從納金取來了靈藥,已經命軍醫制成了藥丸,每日溫水服用早晚各一次。”
華明軒眼眸睜大,蒼白的唇微張。
“此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王兄自己悄悄服用即可。”
華明軒點了點頭,“原來你立下軍令狀也要攻打納金是為了我取藥,阿荠……王兄拖累你了。”
“别說這些,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現在肯替那幫窩囊廢守着大門,全都是因為你。若無王兄,便沒有阿荠。”
“你回來先去見過王上了嗎?因為納金一事,王上震怒,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我回來就先見你了,讓他等着去吧!”華塵荠起身,“王兄等我會,我帶個人進來見你。”
華塵荠小跑出去,看見在花池旁捅咕花蕊的裴钰,喊了聲,“裴钰,進來。”
裴钰聞聲走了過去。
跟着她走,越過屏風,看見一人,容貌出衆,不因病氣頹廢半分。
“王兄,他是裴钰!我好不容易從宸朝搶回來的人。”
裴钰朝華明軒淡淡颔首。
“裴钰,這是我王兄,華明軒。”
搶回來的人?華明軒皺起眉頭,“阿荠,你又胡鬧了。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家呢。”
裴钰心裡默默的:嗯,她這王兄看起來還是個講道理的人。
華塵荠在華明軒耳邊小聲地說,“我喜歡的東西就要得到!”
華明軒也拿這個任性的妹妹沒辦法,無奈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