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遙川怕他們覺得尴尬,随意問了幾句,了解到這是他們的蜜月旅行,便祝福他們新婚快樂。
“你們兩個人旅行的時候,有沒有碰到過什麼意外?”
女孩子一拍大腿。
“那意外可多了去了!尤其是他,水土不服愛拉肚子,到哪兒都是廁所星人!這不,就因為這錯過班車了!”
男孩摸摸腦袋,嘿嘿傻笑。
“但是吧,身邊有個伴兒能一起商量問題,總是稍微安心些。而且我們出來玩就是圖個樂,沒必要因為一些意外和分歧破壞心情……”女孩子快言快語,雀躍的内心半分也藏不住。
周遙川點點頭。
雖說一人行是自由的,但多人行也并非不可取,隻是同伴是誰,是怎麼樣的,甚至比行程規劃還重要。
碰到事事對着幹要算計清楚的,自己不出力卻恨不得全天下都圍着他轉的,出了問題推诿責任連帶PUA的,和這種人出去旅行就隻剩下糟心。
旅行不該是找罪受,這應該算是個共識。
哪怕有苦行僧式的修行,也絕不是為了敗壞情緒自找不痛快。
後排原本還有些局促,但氣氛很快活躍起來。女孩絕對是個e人,連看起來很i的男孩到快下車也開始了男媽媽模式,秀起恩愛。
周遙川在前面開車,偶爾搭腔,更多的是作為聆聽者。
不多時,磨憨口岸近在咫尺,再往前就是老撾。
臨走前,女孩給他塞了一件紀念品。
“謝謝您!”
女孩滿眼裡都是男孩,直到這時擡頭送禮,才認真打量周遙川。
“帥哥你真是人美心善!”
男青年低低哼了一聲,但依然十分禮貌地表示感謝,随即和女孩一起,嬉笑着奔向口岸。
——年輕真好。
雖說他年紀也不算大,隻是這種無憂無慮的狀态在那年戛然而止。
在偌大的人間孤零一人,信任支離破碎,或許需要用一生治愈。
他低頭看着手裡拳頭大小的小竹簍,上頭貼着男女卡通頭像小貼紙,提起來晃一晃,裡面還有東西。
是兩顆包裝的酸角糖和一小包咖啡豆。
他輕輕笑了。
磨憨不大,來來往往出入境的人步履匆匆,并沒有太多人像他一樣悠閑。本地人倒自在得多,慢慢晃悠着走走,無所事事,附近也就有個商貿城還算熱鬧。
不過大貨車倒是不少,有的還是對面過來的,車牌樣式都不一樣。
畢竟是邊境小鎮,進出口貿易總歸豐富。
周遙川在這裡呆到晚上,在路邊吃過傣味燒烤,找了間幾十塊錢的賓館住下。
從北京出發,第一站是雲南,或許自己是勇了一些,但對于毫無牽挂的人來說,哪裡都無所謂。
幸運的是,在這裡碰到了呂逸明,察覺到氣味也是與這個世界相連接的方式之一,讓自己的寫作體驗又多了重感受。
撲棱棱——
一隻黑色鳥兒跳進了旁邊的樹中,很快便藏匿了身影。
在路邊白色燈光的照明下,新生的葉片仍舊透着清亮的嫩綠。
一縷風吹入窗,擾動他的心緒。
春天到了,去新疆吧。
這個想法忽然便突然在腦海中肆意生長,像是春天的種子沐浴了春雨,迫不及待地抽出芽。
在他之前的二十六年中,新疆始終是神秘而遙遠的。
三山夾兩盆,阿爾泰天山昆侖山,那拉提草原,塔克拉瑪幹沙漠,新疆姑娘能歌善舞,吐魯番的葡萄與哈密瓜,人手一個的烤馕……從未去過,因而腦海中構出了這樣紛繁複雜,從各類書籍視頻中拼拼湊湊的的場景。
新疆很大,哪怕是走馬觀花,南疆北疆,也需要半個月。
或許這次隻去幾個地方。
後面的旅程去哪裡?一切尚且未知。
新疆,那就新疆吧。
新疆幅員遼闊,地形多樣,雖說已經建設出獨庫公路、塔克拉瑪幹沙漠公路、依木拉克特大橋、和若鐵路、莎車機場等地空交通設施,但在風沙、氣溫、面積、城鎮分布等多種因素的影響下,相比較東部省市的四通八達,這裡的公共交通仍舊不大方便。
通常以烏魯木齊為樞紐,連通東西南北各個地區。
從昆明到烏魯木齊有直飛航班,也有直達的火車,交通确實是比早些年發達。
這個季節的新疆還有些涼,這次先從南疆走吧。
南疆的話,和田,阿克蘇,到伊甯……
周遙川仔細查看着地圖,用一晚上預定好了機票和火車票。
定好計劃,也算是給呂逸明個交代。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勾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