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肉受熱收縮,滴下幾滴清澈的羊油,落在灼紅的炭塊上。細長的火焰立刻蹿升,撩撥過羊肉表面,發出滋啦啦的聲響,熱滾滾的油香和肉香逐漸擴散到烤架周圍。
周遙川手中握着半熟的羊肉串,熟練地翻了個個。
沈逝水的相機開啟了錄像模式,瞄準那雙在火光中泛着暖色的手與他手中的肉串。
鹽、孜然、辣椒紛紛撒下,為焦香的羊肉串更添幾分滋味。
“暗潮老師要試試嗎?”
“我……嗯,平時都是吃别人烤好的。周老師幫我看着點火候。”雖然沒做過,沈逝水拍攝完後,仍然坦蕩蕩地拿起幾串生肉,準備大顯身手。
“很簡單,都不需要親自切肉腌肉,看着火候烤就行。”周遙川指點着,往瘦肉上噴些油。
“剛剛我看周老師那一手四根串,翻轉的時候幹脆利落,手很穩,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
“隻是為了保持肉串距離,受熱均勻,沒什麼難度。”
确實,沈逝水很快就學了個八分像,手一叉一夾,串在炭火上來回熏烤,粉嫩的肉逐漸變成灰褐色,表面也油亮亮的,冒起小氣泡。
“周老師,您看您徒弟能出師了不?”
“可以去開燒烤店了。後面還有雞翅,要不要烤烤看?”
“咱們先趁熱吃點兒,涼了不好吃。”
沈逝水撒了點兒鹽和孜然粉,放在炭爐左側火小一些的地方,拿了一支遞給周遙川,“先嘗嘗不辣的。”
周遙川接了,又在炭火中間部位烤了兩下,這才送到嘴邊。
外皮更加焦脆,熱乎乎的肉很有嚼勁,香氣飽滿,幾乎沒有膻味。
“還不錯,可能是鹽池灘羊吧,比如是中衛香山的羊羔肉,也算甯夏頂好的羊肉了。”周遙川仔細品嘗着,沈逝水則拿了一支周遙川烤的,咬下最頂上的幾塊肉。
“周老師手藝真棒!”
加了辣椒面的羊肉軟嫩多汁的同時,更有種上頭的嗆辣,讓人愛不釋手。
“我沒做什麼,這裡的肉好,本地的辣椒也是隐藏的王者。”
周遙川微微笑着,又拿出雞翅和小腰,指點着沈逝水一起烤第二輪。
馬亮等人滿載而歸時,早已經被噴香的氣味勾起了饞蟲。
篝火邊的人還挺好客,請他們吃了些烤串烤洋芋蛋蛋。要不是不好意思多吃,他們肯定要吃飽了再回來加餐。
“嚯,成果豐碩啊!”蔚岚把相機收拾好,立刻搶了一把灑滿辣椒的羊肉串大快朵頤。常途緊随其後。
隻有艾征天拿不辣的串,馬亮則不光要辣,還要重辣!
怪不得把根據地選在成都,畢竟是個愛吃辣的主。周遙川心裡暗自想着,那邊的工作人員拉着一輛小闆車過來了。
“是你們也要點篝火?點個小堆的吧。”
畢竟隻有六個人,小堆的又方便又有氣氛,比較适合小團隊。
工作人員清理出塊平坦的沙地,把木頭按次序架成堆兒,架了個半人高的寶塔出來。
沈逝水看得有趣,跟着拍了一圈兒。
汽油被潑上了木頭堆,散發出略為刺鼻的味道。
随後,衆人躲得遠些,工作人員把擦亮的火柴丢上去。
火苗噌的一下從下方蹿升至頂點,橙色的火舌驟然穿透了木頭堆的每個角落,篝火就這樣突然間升騰起來,呼呼作響。
在廣闊的沙漠之夜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就像是那些人圍着篝火唱歌跳舞,也算是平時難得的消遣。
剛剛他們跑累了,就圍着火堆燒烤撸串喝酒,各自坐在小闆凳上。
那邊的大堆篝火附近忽然點起了煙花,彩色的火焰一飛沖天,霎時間星芒萬丈,點亮深遠無邊的黑暗。
砰——
啪——
唰啦唰啦——
焰火豐富的色彩與濃濃的煙占領了夜空。
随後煙花易冷,悄然散作煙霧。
沈逝水眯着眼睛看過去,半晌開口問道:“老浪,他們有人帶吉他麼?”
馬亮挑挑眉,“有,那邊有個披肩發的男生,會彈吉他,還給姑娘表演來着。”
沈逝水點點頭,立刻一瘸一拐地跑過起伏的沙地,去人群中借了一把吉他回來。
他坐回矮凳上,閑适地舒展着雙腿,抱好吉他開始調音,姿勢養眼得緊。
“哇,從來沒聽暗潮老師彈過吉他!”艾征天眼睛放光,“沈老闆多才多藝啊!”
沈逝水輕輕一笑,“氣氛到了,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文藝才能。我啊,給大家彈唱一首曲子,既是給大家助興,也是送給周老師。”
從容的視線掃過男人唇角淡淡的笑。
指尖掃過琴弦,悠揚的樂聲響起,十分抓耳。
周遙川聽着,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熟悉的歌名。
伴随着噼啪燃燒與遠方的歡歌笑語,前奏終了,沈逝水終于開口。
走過了人來人往,
不喜歡也得欣賞,
我是沉默的存在,
不當你世界,隻作你肩膀。
……
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
陪你把獨自孤單變成了勇敢
一次次失去又重來
我沒離開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
未來多漫長,再漫長,還有期待,
陪伴你一直到這故事說完,
陪伴你一直到故事的最後……
餘韻悠長,如時空停滞。周遙川目光中映着躍動的篝火,如同他此時的心緒起伏,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這首《陪你度過漫長歲月》前些年火了一陣,朗朗上口的歌詞也成為諸多文藝青年的簽名。
相比較這首歌本身,更讓他驚訝的是沈逝水的琴技與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