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陳銘調下座椅,開始啟動時猛然發覺不對勁。這個車座位置怎麼這麼靠前,這輛車他上次開是一個月前的了,之後一直在車庫鎖着。
想來想去,陳銘打了方向盤,開往高速。
接通電話的是樓夢勤,算算日子也有一個多月沒見,中間電話視頻打的也少。
“來啦?”
“路上呢。”
簡單兩句話後跟着的是兩個人的沉默,汽車行駛的嗡鳴聲愈來愈大,陳銘看了一眼限速提醒,放慢車速。
“我媽做了你最喜歡的燒鵝。”
“我最近戒葷腥。”
陳銘脫口而出,樓夢勤幹笑兩下,聲音有些啞:“快來吧,我想你了。”
陳銘不帶感情地回了一句:“嗯,我也想你。”
車裡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歌,舒緩又優雅,陳銘把它掐斷了,尾音回蕩,凄涼又可怖。
“是銘銘來了。”樓夢勤拍拍手上的海苔碎,像隻小喜鵲跑過去給陳銘個滿懷。
陳銘首先看到的是坐在沙發上扭着頭的趙南錦,其次是一旁的樓父樓母,再就是樓夢勤精緻小巧的臉。
“好久沒見啦。”樓夢勤眨眨眼。
陳銘把東西放下,摸着她的頭笑了一下:“順道買了些禮品給阿姨。”
今天是樓母生日,樓母本身性格愛靜不喜熱鬧,往年就隻家做點好吃的聚一聚。短信發到陳銘手機上,他隻好跟同事調了班趕過來。
“南錦,去把冰箱裡飲料拿給銘銘。”
陳銘掀起眼皮,電視劇上播放着綜藝,一群人樂呵呵笑嘻嘻,熱鬧得像是過春節。
一瓶牛奶在他眼前晃,趙南錦自然坐在他右邊,說:“主持人很漂亮。”
陳銘接過牛奶,看着趙南錦的側臉:“他是男的。”
“男的也可以很漂亮。”趙南錦笑了笑,指着自己,“就像我。”
陳銘扭過頭默默吐槽:自戀狂。
樓夢勤上樓換衣服去了,陳銘咬着吸管,餘光中瞥見趙南錦修長白淨的脖頸,問:“紋身呢?”
趙南錦好像沉迷電視無法自拔,頭也不轉,手指摸了下喉結:“哦,掉了吧。我上次拜佛說這東西影響我的正緣。”
陳銘把空瓶扔到垃圾桶:“你還信這個?”
趙南錦瞥他一眼,勾着唇點頭:“人總歸要信些什麼,信自己和信神明沒什麼區别。”
陳銘無言以對,沉默地看向電視。
“銘銘!”
樓夢勤盤了丸子頭,大眼睛眨呀眨,漂亮得像迪士尼的公主。
樓夢勤貼在陳銘身上,委屈地說:“你怎麼最近老是忙啊,好久沒見你,你看你都瘦了。”
“沒辦法,自己的孽要自己還。”陳銘眯起眼睛笑,笑的無奈且灑脫。
當初陳銘學醫這事在家裡一開始是反對的,聶禮倒是沒說什麼,就隻問他是否想清楚了。陳銘當初怎麼說來着?隻記得是很中二的一句話。大約是什麼要為醫學事業獻身之類的吧。
趙南錦依舊很認真地看電視,那神情,媲美低頭玩遊戲的六歲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