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電視就關了,趙南錦馬尾不小心掃了一下陳銘的脖頸,令他腦子一緊,酥酥麻麻的感覺傳入神經,輕輕“啊”了一聲。
趙南錦回過頭:“抱歉啊。”
陳銘摸了摸脖子,樓夢勤一直在給他夾肉,碗裡堆成小山丘。趙南錦盛完米飯,坐在他對面,一擡頭就能看到。
“最近流感喔,陳銘要多注意,醫院病毒更是嚴重啊。”樓母說,“最近天氣轉涼,多穿點準沒錯。”(後面陳銘就發燒啥的了)
陳銘微笑點點頭,适當回了些話。期間的趙南錦一直沒有開口,甚至,眼神都沒從飯桌上離開。(敢不敢看我就問)
借着上廁所的空擋,陳銘溜出去看看後院樓夢種的小白菜和一些不知名的花。
“心情不好?”
陳銘冷笑,手掌搓了搓:“怎麼看出來的。”
趙南錦叼着棒棒糖,蹲在他身邊說:“我有讀心術。”
陳銘桃花眼似笑非笑:“那你讀出來我在想什麼?”
“你在想——我真是個傻逼。”趙南錦笑了,很爽朗,這才多久沒見,就仿佛粘上了什麼味道,難以消散的陌生。(伏筆,趙南錦新男朋友的性格)
陳銘願用沉默結束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風有點冷,趙南錦不知道從哪裡變出的糖,遞給他:“上次還是在那個便利店。”
陳銘接來,揣兜裡,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你又換香水了?”陳銘剛與他視線交彙,就被趙南錦不動聲色躲了去。
“嗯哼,我說過我喜歡喜新厭舊。”
陳銘鼻腔哼了一下:“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趙南錦反駁:“長情是留給虛假的人看的,這恰恰說明我很真實。”
陳銘不置可否,掏出一盒煙來,是萬寶路,問:“抽嗎?”
“戒着呢。”趙南錦挑眉,“男朋友不讓我抽,說是要保護嗓子。”
陳銘望向那一排翠綠的小白菜:“抽煙的确不好,但這東西沾了,一輩子都戒不掉,等着吧。”
“管他呢。”趙南錦起身伸個懶腰,“現在能戒不就行了,姑姑在裡面等你,進去吧。”
由于陪樓父喝了酒,送陳銘回家的任務落在了趙南錦身上。
“陳醫生?”
陳銘有些懵,大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眼淚不自覺從眼角滑落:“嗯?回去了?”
趙南錦順手把他淚珠抹去,扶起他說:“我送你回去。”
其實陳銘沒醉,甚至沒到微醺的程度。但今天許是夜冷風寒,吹得頭昏腦脹,扶着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溫熱的,潮濕的手心撫摸着自己的臉,陳銘猛然瞪大眼睛,微微張開嘴。
“看你眼淚怎麼都止不住。”趙南錦屈身把他放在後座,貼心地拿了一個小毯子蓋在他身上,看他這表情笑了笑,“這麼愛哭啊,這次要什麼,吻嗎?可惜我給不了你了。”
“為什麼。”陳銘聽到自己這樣說。
趙南錦眼睛隐匿在黑夜裡,呼吸炙熱,指尖寒冷,輕聲說:“睡吧。”
夜晚終究擺脫不了黑暗,陳銘躺在地毯上想,明天是晴天還是陰天,下雨還是下雪?他在這一刻痛恨自己不是上帝,無法預料未來,無法抓住因果,無法向往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