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似是受驚一般從他身上彈開,“怎麼是你!”
周其钺此時淩亂不堪,欲望被她挑起,卻得不到釋放。手腳被縛,也掙脫不開,看起來好不狼狽。
是他低估了她,竟真的将他死死縛住,也低估了這南風館的床榻,無論他怎麼施力都弄不斷看起來細細的床柱。
因而,他隻能成為她砧闆上的魚。
倒是沒想到,她現在竟敢這般玩弄男人。
顧雲語氣中有些驚怒,“阿赜呢?被你弄到哪兒去了?”
她仿佛與剛才換了個人,重新變得冷淡起來,飛快撤下床榻的動作明晃晃地透着嫌棄。
床榻上的男人咬牙切齒,“你隻關心他?卻不幫我解開?”
顧雲樂得見他的狼狽樣,可此番二人已挑破,難保他不會對她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她覺得自己還是先溜為妙。
但,嶽星赜不知道被他弄去哪裡了。
“你不說我自己找去。”
顧雲放下簾帳,整理好衣服,點起燭火在房内四處翻找起來,她總得先确認他的安全才行。
床底,沒有。浴房,沒有。顧雲四處翻找,最終在衣櫃裡找到了昏睡的嶽星赜。
他被緊緊綁住,靠在一堆衣物裡,但呼吸平穩,看起來面色如常。
還好,他總不至于真的拿他怎麼樣。
“你對他做了什麼?”
周其钺趁着空擋,仔細摸索腕上的繩結,這才發現其中關竅。
原來這種繩結越掙紮越緊,他的雲娘不愧是能工巧匠。
“不過是敲暈了他而已,也許待會兒就醒了。”
顧雲聽見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頓感不妙,一轉頭,果然發現周其钺已掙開束縛,衣裳松垮地向她走來。
她像是見鬼一般朝門口奔去,又有些疑惑周其钺為何不攔她。
待跑到門邊,才發現不知何時門口已被他落了鎖,當真是卑鄙無恥!
他已信步走至她的身後,“雲娘,我還道你已另覓良人,沒想到隻是找了個消遣。既如此,何不考慮考慮我?”
“畢竟,你我已這般熟悉了。”
他的聲音已恢複平穩,此刻的話語中透着認真,顧雲卻有些緊張,恨不得離他八丈遠。
“不考慮!鑰匙呢?”
他的表情有些受傷,眼裡卻漸漸升起瘋狂,“為何?為何你總是這般拒我于千裡之外?”
周其钺一步步逼近,下颌緊繃,隐在衣袖内的手掌緊握,似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顧雲卻早已退無可退,眼前的男人眉目英挺,身材壯碩,穿着小倌不倫不類的輕佻衣裳,依然散發着極強的壓迫感。
她恍惚間以為又回到了曾經,可她早已不是曾經那個顧雲。
她歎了口氣,再開口時帶了些安撫,“你是一個足智多謀、骁勇善戰的好将軍,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不排斥與你正常相處。”
“但是,我永遠都不可能抛下那些過往與你重修于好。”
說着,她筆直地擡起右手,在他靠得更近之前,袖箭直指周其钺心髒。
屋内氣氛驟變。
顧雲冷靜地開口,“若你仍然執意要強迫我與你苟合,來吧,我已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
周其钺低頭看向那緊緊抵住胸口的袖箭,緊繃的身體卻忽地放松,随即發出低低的笑聲來。
她這幅決絕的模樣,簡直讓他又見到了那日火場前一心向死的顧雲。
細密的酸澀從心髒處湧來,一同而來的還有強烈的不甘與挫敗。
他們之間...何至于這般你死我活?
他慢慢擡手,覆上她的,顧雲緊張地按住撥片,卻未真的按下去——
他這般輕柔的動作,不似要奪她武器。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過往已成定局,按照你的意思,我們此生都不可能了。”
“你如今在榻上這般玩弄男人,可是在氣我曾經對你并不溫柔?既如此,何不直接将氣撒在我身上?”
顧雲腹诽,方才就是故意在你身上撒氣。
“你不能給我出一道無解的難題啊,雲娘,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的。”
他此刻的語氣滿是哀怨,暗含蠱惑。
顧雲深吸一口氣,“你待如何?”
他的眼睛忽然盛滿深情,看得顧雲有些透不過氣來,随即他瘋狂的話語更是讓心驚,“要如何才能讓你解恨呢,要不,你殺我一次吧?”
說罷,他不由分地帶着她的指尖按向撥片,顧雲反應不及,隻來得及将袖箭帶偏些許。
噗——
袖箭卻已射出,直直沒入他的胸膛!
“你瘋了!”
顧雲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的身體卻已開始緩緩倒下,她連忙上前扶住他。
“鑰匙呢!你需要立馬看大夫!”
他的胸前迅速滲出大股大股的血來,聞言卻隻是低低地笑,握住她的手反而越來越緊。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早已把你放在心上,如今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你和别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