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袍子一甩,重新拉過一個白衣侍者掐住脖子道:“本公子沒什麼耐心一直跟你們在這院子裡面晃,那女子去了哪兒,馬上帶我去找!”
這位侍者身高比不上謝歲安,被掐住脖子後隻能仰頭艱難看着他,随着謝歲安手上力道增加,他伸手指向一個方向。
謝歲安便推開他,朝那方向跑去。
***
秦桑覺得自己貿然到這無憂島來,真是一個不明智的決定。
這裡竟然是個下三濫的地方,處處都是迷藥,哪個好人家的公子小姐會到這種不講武德的地方來啊,多危險啊!
從目前來看,這裡分明就是一個大号的青樓!且品味特别的特别!
她腦子清醒了片刻後,才覺得身上有點涼。
終于睜開眼時,率先看見的,便是頭頂的青紗帳,和相府内新制的鵝黃紗帳不同。
“你醒了?”
還不及思索這是哪兒,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響起在耳邊,那麼近,就在自己身邊。
秦桑側頭,便看見一張陌生但十分俊美的年輕男子面容。
他正用單手撐着頭看向自己,唇邊喊着淡淡的微笑,眉目含情,仿佛已經用這姿勢看了自己很久了。
見她看過來,年輕男子一下湊過來,氣息更近了。
秦桑腦子一嗡,臉上迅速燙起來,她擁着被子坐起身,順勢往後撤離了些距離,喝道:“你誰?!”
年輕男子慵懶地撐着坐起來,身上衣衫還半敞,露出結實的胸部。
他目光中如含着水,盈盈望着秦桑,笑得一臉溫柔:“我是……”
可秦桑此時卻覺得哪裡有點奇怪,這張臉,似乎在哪裡見過?
當她視線掃過男子鼻梁上的那顆顯眼的美人痣,她想起來了,那個路童書院失蹤的學生——方闵。
“方闵?”她喃喃出了聲。
年輕男子神色一怔,他頓了頓,攏衣下了床:“我是映雪。”
“映雪?這是你的藝名?”
秦桑邊說邊掀開被子看看自己,她的衣服完好,并沒有衣帶松動或者換過的迹象,懷裡的銀子,腰上的荷包都還在,于是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一切都好說,下了床再說!
然而她剛坐在床邊穿了一隻鞋,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了。
伴随哐當一聲門闩斷裂的巨響,謝歲安氣沖沖地站在門口。
看了一眼房内景象後,他怒不可遏地竄進房内,不聞不問一腳踢上那名叫映雪的年輕男子的胸口,将人踹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來!
然後黑着臉,粗魯地一把抓住秦桑手腕拖着人就走。
可惜,這無憂島畢竟不是普通的青樓,在謝歲安一路打上來之時,島上高手便開始集結。
此時剛轉身,就發現門口已經站了七八個高手。
秦桑被抓得手腕生疼,還有一隻鞋沒穿,急得忙拍他的手:“莫急莫急,他沒對我做什麼,你你你先松手,我還有隻鞋沒穿!”
謝歲安瞄了一眼門口那些高手,翻了個不屑的白眼,玄身就彎腰,伸手抄秦桑的膝彎,将人抱起來後走回床邊。
他忍着怒氣,将秦桑另一隻鞋拿來替她穿的同時,瞥了一眼那床榻。
還好,幹淨的。
他那顆躁動得像鍋滾油的心終于稍稍緩解了一些,但還是擡起頭,狠狠白了秦桑一眼。
白完以後他起身回頭,沖着那些打手道:“出去打!”
這時,七八個高手卻忽然分列兩邊,一個戴着面具,身材颀長的男子站在屋外院落中。
他雙手負背,頭微微向左歪,眼睛嵌入那面具中,像骷髅深凹的雙眼,顯得更加幽深駭人,他便這麼看着秦桑和謝歲安。
聲音經過處理有了變化,聽起來低沉沙啞不真實:“公子若是要尋人,與我們說一聲便是,如此大動幹戈的,豈非有辱斯文?”
謝歲安:“斯文你大爺的斯文!你們做的這些事,還敢跟我提斯文!你們老闆是哪個,連我們相府的人也敢碰,不想活了是不是??!!”
這時秦桑已經穿好鞋子,理好衣衫站起來,謝歲安回頭看了她一眼,伸手牽起她的手,便理智氣壯要往外面走。
卻被門口最近的兩人伸手攔住。
面具人道:“謝二公子,你到我這島上胡亂撒潑,還沒計算賠償呢,怎麼,這就要走了??”
方才他一路上來,搶了一把槍,挑了島上數十座屋子!
當時氣得胸口疼,隻想快點找到秦桑,沒想到這些人此刻,竟還敢問他要賠償!
他是不可能賠償的,那麼多,他也賠不起。
這膽大妄為的淫窩,等他回去一定禀明祖父,派人将它徹底掃蕩了!
當然他明白,對方既然知道他謝二公子的名号,自然知道他的臭脾氣,此刻那人這麼說,不是真心要他的賠償,分明就想拿了他,去拿他爺爺的把柄而已。
于是他覺得,出手要快,要出其不意!
于是趁對方不防,松開秦桑劈手便打。兩名攔人的侍衛一人一掌被劈了個落花流水,落在兩邊。
秦桑對于自己這回魯莽一事其實很有些愧疚,但所幸此行不虛,也算有了些收獲。她還是覺得面具人熟悉,于是在謝歲安打鬥之時,她也裝得柔弱無依,像是忽然受道了驚吓,跌跌撞撞,撞向面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