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一個地方,給自己造了一個夢?這夢裡,他的女主人是那個早已香消玉殒的蘇蘭兒?
“難怪嫂嫂整天疑神疑鬼。”他無可奈何地歎氣,“大哥這麼做,确實太過分了。”
“或許不盡然都是你大哥的錯。”秦桑卻盯着地上那名假“蘇蘭兒”,道,“這是無憂島,或許大哥隻是遭了某人的誘惑,被引誘到了這場夢裡。”
說着她走向那香爐,掀開蓋子看了看:“如果沒有這懾人心魄的異香,你大哥不至于如此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謝歲安承認,秦桑這話說得沒有錯,但是當年小兒女的私事,連大人們都還不曾告訴的秘密,誰又能知道?還能利用此事将堂堂右相的嫡長孫困于此處?
謝景澤和蘇蘭兒當年就算情投意合,可謝景澤素來是個沉穩的性子,他怎麼至于如此沉溺過去失了分寸?
謝歲安還盯着謝景澤歎氣,不知秦桑又從哪裡找來一盆水,不及阻止,一盆涼水已經朝着謝景澤兜頭澆了下去。
謝歲安不可置信看向秦桑,畢竟這躺着的,是他淵清玉絜的大哥啊!
秦桑拎着空盆,湊過去看,見謝景澤眼睛動了動,腦袋又動了動,她道:“醒了。”
謝景澤一臉水漬,緩慢睜開眼,看見懸在自己面前的兩張面孔後,捂着頭坐了起來:“歲安,秦桑,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秦桑抿唇,微微一笑:“大哥竟能一眼認出我,真是榮幸。”
謝景澤卻關切地躬身盯着謝景澤的一舉一動,試探着問:“哥,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嗎?”
聞言,謝景澤左右看了看,然後疑惑看向謝歲安。
笑道:“自是在家中。昨夜飲酒太過,今日有些恍惚,什麼時辰了?”
秦桑拿着盆往邊上放,謝歲安臉色難看,道:“你知道無憂島嗎?”
謝景澤一怔:“什麼?”
謝景澤便讓開,給他看見躺在地上的女子。
“我們現在在無憂島,哥,你是被誰帶到這裡來的?你被迷藥迷住了知道嗎?地上躺着的這個女人,他根本就不是蘭兒姐姐,你……你在這裡究竟做什麼啊??”
謝景澤臉色刷的一下褪去所有血色,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這才發現自己衣衫盡濕。
可他顧不上這些,他站起身,沖向地上那女子,見那女子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立刻回頭質問謝歲安:“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謝景澤難得用這樣狠厲的表情看自己,以至于謝歲安被喝地一愣。
“她沒死,隻是暈過去了。”這時秦桑走過來,站在謝歲安身邊,她道,“可這女子不是我姐姐,景澤哥哥,你認錯人了。”
就見謝景澤的眼睛忽然泛紅,腦袋緩緩垂下去,這凄楚痛苦的樣子實在讓人看着心酸。
他回過頭,小心扶起地上的女子,然後一言不發地,将人抱上了床,又拿被子給她蓋上,還細緻地替她掖好了背角,然後才轉身。
這麼一套動作下來,他仿佛已經完全變回府内那個溫文爾雅的謝景澤,神色從容又平靜:“待我換身衣裳,就帶你們出島。”
說着,他轉身去了屏風後面。
謝歲安:“……”
他在這裡還留了衣衫!
可見他的确經常來這裡過夜。
謝歲安忍不住問道:“哥,是誰帶你來這無憂島上的?你不會,就是這無憂島的主人吧?!”
屏風另一邊,謝景澤的聲音毫無波瀾:“我沒那麼大的本事,你高看我了。”
“那你……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到這裡的?”
“記不清了。”
“那你知道這島的主人是誰嗎?”
“不知。”
謝歲安:“……”
秦桑此刻心中也有許多的疑問,可看謝景澤的狀态,他就算知道什麼也不會說的,索性也就不問了。
待他換好了衣衫出來,便神情冷漠地吩咐:“跟在我身後,不要出聲。我帶你們出去。”
謝歲安:“哥,你就不問我們是怎麼進來的嗎?”
謝景澤徑自往屋子外面走:“不想問,不過看你們如此狼狽,想來也不是自願的。”
這時兩人互相看了眼,秦桑裙擺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謝歲安腦袋上也挂着零星的枯枝樹葉…
兩人默默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跟着出了門。
謝景澤站在屋檐下,扯動柱子旁的一根紅繩,紅繩不知牽動了哪裡的鈴聲,傳回來時已經非常輕微了。
很快,就有一頂兩人小轎自幽深的林間走來,轎子上有清脆的銅鈴,行走之時叮鈴作響,倒是好聽。
來人見謝景澤身後還跟了兩人,目光中露出些疑惑。
謝景澤道:“兩個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來尋我,不要緊,我帶他們離開。”
擡轎之人便垂眸,不再詢問。
謝景澤又道:“再叫一頂轎子來,我這妹妹身體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