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咬下的雪花酥卡在嗓子眼裡,餘容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憋得臉通紅。
“咳咳咳咳——”
林與跳下卧榻,輕輕幫餘容順氣,餘容咳得撕心裂肺半晌說不出話來。
糕點嗆到嗓子眼,睫毛也被淚水沾濕,緩了好一會兒餘容才停下咳嗽,溫水已經放在手邊,餘容喝了半壺才停下。
“好點了嗎?”
林與還在輕輕拍着他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力道輕緩。
餘容擺擺手,示意他停下,林與半蹲在身前,湊近觀察了好一會兒,溫聲道:“這次怪我,我下次不逗你了。”
“沒事。”
餘容用手帕摁在眼皮,視線重新回到清明,林與重新坐回對面,他視線落在手帕上又移開。
桌上的糕點已被撤走,林與重新給餘容倒了一杯溫水,房間内少有的靜谧。
餘容重起話題:“你可曾見過那位紅袖莊的裁衣師長什麼模樣?”
“傳言裡的那一位嗎?”林與搖頭,回道:“沒有流傳的畫像,我也是今日聽賣脂粉的姐姐說的,甯州城内沒幾個人見過她,不接定制不接指明隻接待有緣人。”
“我今日問了掌櫃的,掌櫃的嘴裡沒兩句真話,也不知是虛假宣傳還是真有其人,神秘兮兮的,勾人好奇心。”
林與撇嘴,消費了好多銀子呢,也沒透露一絲絲消息。“到底是紅袖莊保密做得好,還是這位裁衣師是憑空捏造的啊。”
“問問本地人或許能知道些什麼。”餘容提議。
林與忽然叫他名字,餘容擡頭望去問他怎麼了,林與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輕輕扣在案桌上,嘴角帶着似有似無的笑。
“你好像對這一位裁衣師很好奇,她有什麼特别之處嗎?”
餘容感到奇怪,他回道:“好奇而已,你不是也好奇嗎?”
林與盯着餘容看了好幾眼才移開視線,有些心不在焉。“那我們明天去街市上找一位好心的當地人。”
餘容疑惑反問:“為什麼要去街市找?這裡不是有嗎?”
林與看他,餘容将一杯溫水推到林與桌前,林與指尖勾着茶杯,一字一句又漫不經心地誇道:“你好聰明啊,容道長。”
餘容一噎,這話莫名似曾相識,他好像對某人也說過諸如此類的話。
原來聽起來這麼假嗎?
難怪陸霖昭聽完就笑了,看來是被他氣的。
真了不得。
“你是想休息了嗎?”餘容慢慢反應過來,林與看起來興緻不高,于是他起身道:“今日也不早了,洗漱之後就早些休息吧。”
“容青。”
餘容聽到後轉身朝他看來,林與依舊保持着餘容離開前的姿勢,他道:“晚安,明天見。”
“晚安。”
隔壁房間門開了又合上,折騰了半個時辰才安靜下來,餘容正在桌邊寫寫畫畫,宣紙上赫然是第一日蘇醒後在餘容身下的大陣。
和千竹的約定之日還有一個月,不知道千竹查得如何了,曲道長不知醒沒醒,若是曲道長能恢複神智或許能加快破譯的進度。
餘容這邊也不順利,從東河村一路南下,在路上就耽誤了不少時間,好在意外遇到林與搭上了便車,抵達了甯州城。
據陸霖昭的消息是那位積夢堂的前任巫女住在傳風谷中,傳風谷離甯州城還有一日的路程,據傳那位巫女性格古怪不好相處,誰的面子也不認。
這一點倒是和傳聞中的那位裁衣師很像,隻有行業頂尖的大能才能有底氣、有拒絕的權利。
餘容揉着太陽穴,預感這一路不會太順利,隻怕雲霄山之約會延期。
客房的燭火一直亮到天明,一晚上餘容都在整理思緒,墨碟幹了又潤,小榻上堆疊着一摞宣紙。
餘容下筆如飛,字迹從工整慢慢淩亂,墨汁蹭在衣袖上也來不及管。
門外傳來一聲聲有序的敲門聲,餘容聽出是林與的聲音,餘容随口答應,把桌上草紙規整好,全部收進了儲靈袋中。
一開門就迎上了林與的笑臉,餘容還未出聲,林與皺着眉頭搶先問道:“你昨晚沒睡嗎?”
“認床,沒睡好。”餘容扯謊試圖敷衍過去,沒能逃過林與的火眼金睛。“你袖子上還沾着墨呢。”
餘容垂頭看去,果然斑駁幾塊墨漬,全然不記得什麼時候沾上的了。
餘容還想狡辯,被林與一瞪老老實實閉上了嘴,林與冷哼一聲,道:“我給你叫熱水,你先洗漱。”
說完便下樓去了,一張俊臉臭臭的,像是要去追債。
熱水很快送來,餘容索性舒舒服服地泡上了,熱水最能舒展疲勞,一晚沒睡餘容半趴在浴桶邊眼皮打架。
“嘣!”
房門被暴力撞開,餘容一秒從睡夢中蘇醒,屋内熱氣彌漫,林與站在門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