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屏風直直朝林與拍來,林與沒有閃躲,屏風應聲而倒,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響,店小二着急忙慌跑到樓上,房間門已被合上。
“這位爺,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你去忙吧,有事會叫你。”
林與将店小二打發走,屋内僅剩的熱氣已經散去,餘容依舊保持着撐在浴桶的姿勢,他稍稍調整表情重新坐回水裡。
浴水轉涼,剛好可以提神醒腦,餘容靠坐着一隻手搭在浴桶上,幾縷調皮的長發從脖頸纏到胸膛沒入水中,紅繩在黑白間隙中掙紮,格外醒目。
客房内落針可聞,林與靠在門邊與之對視,他視線慢慢移開眼神飄忽不定。
“怎麼了?”餘容問。
“你……”林與清了清嗓子道:“你洗了半個時辰了,我以為你出事了。”
“抱歉,我睡着了。”
整理了一宿記憶,複盤、摘錄、抄寫,直到天明,疲憊被熱水沖散後隻剩困意。
“嗯,那我不擔心了,你收拾一下我們去吃飯吧,我餓了。”林與說罷推門出去,關門太快又發出了一聲“嘣!”
林與出門後沒有急着走,他後退倆步後腰靠着圍欄,從樓梯上哒哒哒地走來一人,是剛剛被趕走的店小二。
店小二:“???”
林與:“……”
餘容收拾的很快,長發簡單打理着,發尾帶着濕意,一出門看到了靠在欄杆旁的林與。
“你在這做什麼?”餘容問。
“哦……等你吃飯。”林與重新站直。
餘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視線落到林與的鼻尖,破了個口子,臉上還有擦傷。
該不會是方才的屏風把林少爺打傻了吧?
林少爺移開視線帶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内,一頓早飯和往日相比格外沉默,喊店小二上來收拾,順便和店小二打聽情報。
打聽了紅袖莊的裁衣師,店小二的說辭與脂粉鋪子老闆相差無二,問起劉府時,對劉府了解更多。
在林少爺的财力誘惑下,店小二壓低聲音把劉府之事講的繪聲繪色,不輸說書人。
“劉府劉老爺是我們甯州城有名的富商,祖上出過官爺兒,也出過斬妖除魔的道長,威風得很!到了劉老爺這一代開始從商了,甯州城這一條街好幾家鋪子都是劉家産業,家大業大!”
店小二說了城内好幾處商鋪,聽他繼續說道:“劉老爺還好辦善事,每年都會捐款接濟養濟院,樂善好施。劉家還開辦了一家學堂專供給想求仙修道之人,講師是專門請的道長,隻要資質過關就能免費入學,是個十成十的大善人!”
“劉老爺果真是位大善人,不知道劉府這個學堂開辦在何處?我二人想去見識一二。”林與說,不經意露出随身的佩劍。
店小二很上道地給倆人指路。“劉府學堂在城北離咱們這裡不遠,您出了客棧往左走,順着街走到底再往西走,走倆步就到了,名字也好認就叫升仙學院。”
“這名字好聽,通俗易懂!”林與贊道。
店小二站在旁邊賠笑,順着話題說起劉府祖上那位道長,餘容聽了一耳朵,完全沒聽過的名字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他垂着眸子慢悠悠喝茶。
林與很能聊,加上出手闊綽,店小二樂滋滋地說了好些,到最後要走時店小二揣着白花花的銀子樂得牙不見眼。
“爺,今日和您聊了這些,小的再給您說一句,給您二位提個醒,這幾日若是沒别的事别往劉府去,也别和劉府的人起沖突。”
餘容終于擡眼瞧了店小二一眼,聽了半天書,終于有一句是感興趣的。
“為什麼?你說說看。”林與摸着下巴問他。
店小二壓低聲音道:“劉府前幾日才辦了喪事,去世的那位還是劉府的大少爺!”
“是有什麼隐情嗎?”林與也學他小聲說話。
“小的也就随口一說,您二位不信就當聽個樂呵。”店小二說罷,張嘴無聲說道:“多半是中邪了!”
林與問他:“你仔細說說,怎麼個中邪法?難道是被妖魔害死的?”
“哎呦!這可不興說!”店小二反應很大。“劉府祖上就出過一位道長,升仙學院内那位道長也會時不時去劉府,絕不可能是妖魔害人!”
“那你說說為什麼是中邪了?”林與問。
店小二被林與問住了,他搓搓手把銀子塞到内袋去,面上挂着谄媚地笑。“嘿呀,就是覺得奇怪才會有這樣的傳言嘛!幾位可别不信,我給二位細說。”
“劉老爺娶了六位太太,劉夫人膝下一兒一女,加上另外五房姨太的孩子劉府有三位少爺七小姐,怎麼也稱得上一句人丁興旺。”
“就是邪門了,去年劉二小姐和劉五小姐接連生了重病一塊兒香消玉殒了,今年春日又是劉大小姐和劉六小姐去世,前幾日劉家三少爺也跟着走了,可憐五小姐和六小姐還沒辦及笈禮就去世了,造化弄人可憐的喲!”店小二連連搖頭歎氣。
“
他們都是生了重病不治而亡嗎?”林與問道。
“都是這麼說的,具體是什麼病我們外人就不得知了,反正劉府的喪事都沒斷過,劉夫人月月和府内五位姨娘去寺裡吃齋念佛,都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