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痕迹,它應該是往那個方向去了。”吟瑜指了指遠處的密林。
賀振翎回頭看了那對師姐弟一眼:“最好還是别把這腳印蓋住,你瞞不過他們。”
“瞞不住就不瞞,”吟瑜朝着痕迹的正上方揮了揮手,有點像扇風,“成了,勞駕你幫我招呼他倆過來。”
賀振翎感受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微妙變化:“你把腳印上附着的妖氣擦去了。”
吟瑜站起身:“對,我怕鹿飲溪會借助妖氣使出什麼奇奇怪怪的符咒。”
賀振翎也跟着起身:“鹿姑娘,我們在這邊發現了一些痕迹,似乎是白雲留下的。你們要不要過來看看?”
鹿飲溪顧不上幫阿宇改陣了,小跑過來認真查看了一番:“确實有腳印,但……腳印上沒有妖氣殘留。有可能不是白雲,隻是山上的野鹿。”
但她否定了自己的後一種可能:“可善玉山上的野鹿并不多,且據我這些日子的觀察,野鹿的腳印不應該這麼淺。”
“所以這是白雲留下的?那為何沒有妖氣?”阿宇撓了撓頭,“會不會是腳印太淺,妖氣散掉了?”
“不會,若是剛來過這裡的話,妖氣不會這麼快就消散,”鹿飲溪最終決定,“不管是不是白雲,我們先順着腳印去看看情況吧。”
她看向賀振翎和吟瑜:“二位若是覺得麻煩,可以……”
吟瑜替賀振翎回答了:“不麻煩不麻煩,我倆也去。”
阿宇立刻沖出去幾大步:“師姐,我走前面!”
一行人沿着山路繼續前行。山間的寒風吹過光秃秃的樹枝,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像是刀子般割在臉上,刺得人皮膚生疼。
走了不知多久,鹿飲溪突然停了下來,擡手道:“等一下。”
阿宇吓了一跳,差不點沒來個平地摔:“師姐,怎麼了?”
鹿飲溪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閉上眼睛,靜靜感受了片刻。再三确定自己的判斷無誤後,她才睜眼:“我感受到白雲的妖氣了,就在前面不遠處。”
“是嗎……”阿宇試着凝神感受,卻什麼也沒察覺到。
吟瑜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真沒想到鹿飲溪的感知力竟會如此敏銳,自己倒是低估了她的實力。他臉上的輕松之色也随之消失,心裡不由得對鹿飲溪多了幾分警惕。
賀振翎也感受到了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妖氣:“白雲的妖力不穩,好像真的受傷了……那陣真能傷到它?”
吟瑜皺了皺眉:“啧,麻煩了。”
鹿飲溪順着自己感知到的方向,徑直朝前走去,步伐輕盈而迅速。阿宇緊跟在她身後,臉上滿是興奮和期待。賀振翎和吟瑜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随着他們不斷深入,空氣中的妖氣越來越濃,逐漸凝聚成能被眼睛捕捉到的白色濃霧,籠罩在四周。霧氣中隐隐透着一股寒意,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阿宇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了:“師姐,這妖氣好強啊。”
“小聲些,”鹿飲溪示意他安靜,“白雲可是百年妖獸,妖氣自然不弱。你别驚動了它。”
吟瑜警惕地觀察四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白雲就在附近,甚至都能聞到它身上傷口散發出來的血味,但它具體的位置卻始終難以确定。
以他的實力,無法确定具體位置隻有一種可能——天機遮蔽,他們好巧不巧趕上了白雲渡劫的關鍵時刻。所以白雲受傷也不是因為那小兔崽子的陣,而是渡劫的緣故。
怎麼偏偏趕在這種時候……吟瑜在心底暗罵一聲。妖怪在渡劫時最為虛弱,因為稍有不慎,渡劫便會功虧一篑。他必須攔住鹿飲溪,不能再讓她往前走了。
鹿飲溪也察覺到這霧氣有些不太對勁:“诶?白雲該不會是在……渡劫吧?”
她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收妖,就撞上這種出乎意料的情況,隻好向賀振翎請教:“賀前輩,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賀振翎神色凝重:“我建議你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妖怪的妖齡越長,渡劫越難。我們若是離得太近,稍有不慎,也會受劫難波及。”
“師姐!師父說了,妖怪越虛弱,契約越好達成。此時不抓住機會,更待何時?”阿宇忘了鹿飲溪方才的叮囑,聲音又上來了,“你别聽他的!他就是騙你,想先一步搶走白雲罷了!”
“阿宇!”鹿飲溪喝止了他,但話尾沒有接“不得無禮”、“安靜些”之類的話——顯然,她心動了。
賀振翎看在眼裡,沒有再說什麼。鹿飲溪畢竟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雖然天賦出衆,但終究還是年輕了些,對自己的實力過于自信。此時此刻,若是換作熊升樹在場,他必定不會再冒險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