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熊升樹幹巴巴地扯了扯嘴角，語調卻是向下的。

“那我說什麼？”賀振翎一看便知，“節哀順變？”

熊升樹朝樓梯處揚了揚下巴：“那狐狸是怎麼回事？他是不是賴上你了？”

“算是？”賀振翎概括道，“我在雪嶺遇到的。他化形不穩，要靠固形符才能維持人形。”

“剛從有蘇出來的小狐狸吧，”熊升樹追問，“你為何幫他？”

賀振翎睨了他一眼：“四條尾巴的狐妖，若不看着點，在南方鬧出事來算誰的？”

熊升樹很是震驚：“多少？他、他他有四條尾巴！”

賀振翎看着他這副結巴的模樣，懷疑自己是不是把數說多了——若是讓熊升樹知道樓上那位其實有八條尾巴，正在找自己的第九條尾巴，不知道會是個怎樣精彩的場面。

“他連化形都不會，怎麼能有四條尾巴？”比起尾巴的數量，熊升樹更震驚于他不會化形的前綴。

賀振翎：“我騙你作甚？”

“那他妹妹的實力也不低吧？”熊升樹憂慮問道，“萬一在奇珍盛會上強搶燒痕劍怎麼辦？”

“出不了亂子。”賀振翎還真不清楚春岸的尾巴數量，但姐姐春洲是二尾白狐，妹妹想來也差不離，而且還有吟瑜在這，應該沒什麼事。

熊升樹質疑：“兩隻四尾狐妖試圖混進奇珍盛會，這不叫亂子，還什麼叫亂子？”

賀振翎：“我倒覺得，他是想在奇珍盛會上制止他妹妹。”

熊升樹：“那劍呢？不要了？放棄了？愛誰買誰買了？”

“這你得問他，”賀振翎指着空蕩蕩的樓梯，“你剛把他支開。”

“我問過了啊，”熊升樹拍了兩下桌子，“他沒告訴我啊，那句‘其他再說’你又不是沒聽見。”

賀振翎扶穩茶盞：“那我上去問問？”

“你……”熊升樹咕哝道，“你小心點，狐妖最擅長蠱惑人心。你可千萬不能由着他們兄妹在奇珍盛會上惹事。”

賀振翎承了他的好意：“嗯，謝了。”

由于之前看到鑰匙上刻着的“甲字三号”篆文，所以他憑着記憶，來到二樓走廊盡頭那間。他見房門虛掩着，便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開，結果迎面就是一團赤色炮彈如流星般直襲心口。

賀振翎不閃不避，赤色炮彈在即将撞上的瞬間急急收勢，卻仍伴随一聲悶響，結結實實撞在他的胸口。

賀振翎本欲伸手去接一把，但想起這祖宗曾立過“渾身上下除了腦瓜頂之外，哪都不許碰”的規矩，隻得放棄伸手，改為雙手半舉的投降姿勢，笑着說：“生氣了？”

“你樂什麼，哪裡好笑了。”變回狐狸的吟瑜在下落時翻了一個圈，四隻爪子穩當着陸。

“你小心點，狐妖最擅長蠱惑人心，”他模仿着熊升樹的語氣，“在背後蛐蛐我半天，當我聽不見麼。”

熊升樹天真地忘記妖獸耳力極好這一茬，以為吟瑜同自家白虎沒什麼區别——後者被支開時，定會盡職盡責地候在外邊，做不出偷聽這檔子事，但前者可不一定。

“好好好，我不笑了，”賀振翎蹲下來與他平視，“所以你是怎麼考慮的？”

“你說得對，我肯定是要制止春岸搶劍，”吟瑜收了陰陽怪氣的腔調，“參加奇珍盛會的除妖師那麼多，她一個隻有兩條尾巴的漏丹體，對上他們純屬找死。”

“這兩日我先想辦法聯系她，但……怕是夠嗆，因為我和她不太熟，”他歪着腦袋想了想，“若實在聯系不上，我就隻能在奇珍盛會上随機應變了。”

賀振翎好奇地問：“你們狐妖之間都是怎麼聯絡的？”

“略略略，我才不告訴你，”吟瑜吐了吐舌尖，“這是我們的秘密，告訴你我不就完蛋了。”

賀振翎瞧着他吐舌尖的俏皮模樣，再度擡手撫上他頭頂的軟毛。

“你手怎麼這麼欠。”吟瑜雖然嘴上如此抱怨，但還是老老實實垂下兩隻耳朵。

“這才哪到哪。”賀振翎報複性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吟瑜：“……”

你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