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吟瑜在聽到痣的那一刻實在忍無可忍了。
賀振翎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筒子。
吟瑜:“……”
他們同時意識到一個可怕的矛盾——能與這描述對上的,隻有被黑熊妖附身的老王。但老王明明是他抓來的村民,他們同在一個身體裡,絕不可能是傳授邪術之人。
賀振翎腦海中響起吟瑜的聲音:“排除這廢物說謊的情況,那就隻能是他的記憶出問題了。”
賀振翎移開手,但為了不讓黑熊妖聽見,他也用傳音回應:“在我的印象裡,為虎作伥不會造成記憶紊亂。難不成那個人教給黑熊妖的是假的?”
吟瑜梳理其中的關竅:“那邪術應該不全是假的,否則這廢物的實力不會突飛猛進。但肯定是被那人摻了料,所以他的記憶成了現在這樣。”
“不過就算那人的邪術有問題,也影響不到後來才被附身的老王。而為虎作伥本來就會使人與妖怪的記憶相通。因此,老王應該既共享黑熊的記憶,又知道黑熊記憶紊亂的部分。”
“繞了一圈,最後還是得問老王,”他有些煩躁,“但是這老東西又不肯出來。”
賀振翎想了想:“威逼的方法不行,可以試試利誘。”
吟瑜:“嗯?”
賀振翎撤去傳音,嘗試與老王對話:“你若是能幫我們回憶出那個人的相貌,我可以幫你脫離這具妖軀。”
黑熊妖一怔:“我方才都同你們講了。”
“為虎作伥之下,從來都是妖怪控制人,或是妖怪假意被人控制。就像你在雪嶺裝作無辜村民,其實是黑熊妖授意的吧?”賀振翎的指尖輕點黑熊妖的眉心,“不想為自己活一次嗎?”
黑熊妖的身軀突然不自然地抽搐起來。另一個聲音掙紮着傳出:“胡……胡說!你别想诓我,這種邪術根本無解。”
好吧,吟瑜不得不承認,自己放火燒了半天,還不如賀振翎兩三句話管用。
“信不信由你,”他煽風點火道,“你不信為何還要出來?”
老王:“我……”
“還記得這個嗎?”賀振翎摸出一張疊成幾疊的符紙,“之前在雪嶺時,我曾往你額頭上貼過,後來我撿回來了。”
“這叫‘破障返魂符’,專門幫助類似于你這種,處于妖怪某種邪術控制下的凡人,”他将符紙展開,在老王面前晃了晃,“這是我早年從一位雲遊道人手中所得,僅此一張。
老王果斷出手想搶,但賀振翎預料早有預料地避開,沒讓他得逞。
“早先誠心相助你不要,如今好意思強搶?”吟瑜譏諷道。他雖然看不懂符紙上複雜的朱砂紋路,但知道老王的話說得不錯,為虎作伥根本無解,所以配合着賀振翎瞎編。
“當時隻需再加上一滴你的血,此符便能發揮效果,可惜你瞬移得太快。”賀振翎狀似遺憾地搖頭。
吟瑜也裝模作樣歎了口氣。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賀振翎話鋒一轉,“隻要你把黑熊被改的那部分記憶如實告訴我們。”
“……當真?”老王顫聲問道。
賀振翎:“自然。”
“他穿着灰褐短打,走路時右肩微斜……”老王描述出一個與黑熊妖口中截然不同的人。
吟瑜的尾巴猛地豎起。他本想拍一下賀振翎,奈何發現爪子上還沾有黑熊妖的血,隻好放棄了。
賀振翎注意到他的動作:“見過?”
吟瑜:“見過!你還記得程天錫身邊那群跟班嗎?其中有一個,與他的描述分毫不差。”
——所以不是青蘿門,而是虹霓宗!
一人一妖對視一眼,轉身就要追去。
“等等!”老王喊住賀振翎,“你答應我的符……”
賀振翎腳步一頓,反手将“破障返魂符”拍在黑熊妖肩胛傷口處:“實話告訴你——”
“‘破障返魂’這名字是我現編的,我當初去雪嶺,本就是為了除妖。”
符紙沾血,瞬間爆發出刺目青光,老王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更何況,我們既肯把狐尾的真實數目亮給你,就沒打算讓你活着。”
賀振翎扔下最後一句,起身跟上吟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