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主以閑聊開啟話題:“聽聞你最近在研究為虎作伥?”
趙明德:“前些時日在塞北收了一隻為虎作伥的妖怪,弟子頭一回見,頗感興趣,回來後特意去藏書閣查閱了相關典籍。”
“我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也沒見到過幾回,”程宗主捋着胡子,“可查出什麼門道了?”
趙明德侃侃而談,講起自己所了解的為虎作伥。
“既然這邪術能讓人為妖所用……”程宗主摘下一朵桂花,“不知我們可否反其道而行之?”
趙明德一怔:“宗主的意思是?”
“藏書閣古籍浩瀚,”程宗主下了命令,“你且研究研究,看看能否将這法術稍作改動。”
趙明德:“不知宗主具體想改哪裡?我得空便去藏書閣再研究研究。”
程宗主卻沒直接回答:“我聽彭大哥說,那狐妖又要到劫期了。”
那狐妖?吟瑜懷疑他指的是自己。
“大人,他是不是在說您?”春岸也是這麼想的。
“又到劫期了啊。”趙明德似乎沒跟上他的話題,愣了愣才說。
程宗主自顧自笑了幾聲:“天道當真有趣。成仙名額空懸數百年,各家除妖門派争得頭破血流。結果誰成想,到頭來居然讓一隻妖怪撿了便宜。”
趙明德聽出話中情緒,一時不敢接話。
“明明是潑天的富貴,怎麼到他嘴裡就成撿便宜了?”春岸不滿道,“再說了,這便宜真給了你,你接得住嗎?”
“各門派也是,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眼看仙緣就要拱手讓出去了,”程宗主踱步到假山前,石影将他的半邊臉籠在陰翳裡,“那狐妖今日統治了有蘇,明日還不得把中原踏平?”
春岸:“我呸!”
“春岸,”吟瑜輕喚她的名字,“聽他說完。”
趙明德:“那宗主,我們該如何行事?是将那年的事再……”
“說實話,我們目前尚未定好,”程宗主碾碎手裡的桂花,“但總歸不能再同那年一樣了,這次我們要未雨綢缪,提前準備。”
“我明白了。”聽到這裡,趙明德已明确自己該如何修改為虎作伥了。
……
二人的對話到這裡結束了。春岸氣得不行,卻又無法對程宗主發作,隻好在趙明德的臉上撓了好幾道紅印子。
“兩年前,趙明德提前埋下黑熊妖這枚棋子,”吟瑜分析道,“是為了在兩年後,也就是今時今日拖住我找尾。”
“所謂的‘行事’便是盜尾了,”春岸舉起爪子,“那‘我們尚未定好’的‘我們’是指誰?”
吟瑜:“他們提過一個人名。”
“彭大哥?”春岸将對話在腦海中又過了一遍,“所以是這個姓彭的和程宗主在謀劃什麼壞事?”
“我猜的,不保準。”其實吟瑜心裡已經确定就是他了,隻是沒把話說死。
春岸:“很有可能。”
“不過他們後面在打什麼啞迷?”吟瑜若有所思,“‘那年’是哪年?”
春岸:“具體哪年我倒是沒在趙明德的記憶裡找到,他沒參與那年的事……但我覺得應該是四年前。”
吟瑜:“為什麼?”
“因為大人您在四年前缺了一段記憶,”春岸怕他誤會,“我不是有意隐瞞大人的,因為之前我們一直與那兩個除妖師在一起,我找不到時機講。”
“我感覺出來了,”埋在心底的猜想得到證實,吟瑜平靜地問,“你能不能幫我恢複這段記憶?”
“不太行,”春岸愧疚道,“要不……我把燒痕劍的尾巴收回來?”
“别了,人家一百三十多萬買的,”吟瑜看穿她的心思,“你不是也想把劍留給他嗎?”
春岸松了口氣:“那我努力再修煉出一條尾巴,說不定就有辦法了!”
世事就是很奇妙,她前幾日還恨不得大鬧奇珍盛會,把燒痕劍搶回來;眼下劍就在觸手可及之處,她卻想留給熊升樹。
“好。”吟瑜應了一聲,但不抱太大希望——一來以她的漏丹之體,要想再修出一條尾巴,還不定等到猴年馬月去,即便真收回燒痕劍中的斷尾,接續的效果也遠不如重新修煉。二來恢複記憶遠比感知記憶困難得多。就算她成功煉出新尾,也未必能行。
春岸又舉起爪子:“還有件事,我認為有必要知會您一聲。”
吟瑜:“奏。”
春岸:“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賀振翎在四年前也缺失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