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陵不耐煩地将手抽了出來,巾帕早濕得徹底,他看了兩眼,目光轉向臉頰粉嫩得不像話,瞳孔渙散的姮沅,目光落在她閉不上的唇上。
他眉頭輕皺,将姮沅拖起來,摁着她的肩,讓她跪在了身前。
姮沅感覺熱源靠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
謝長陵離開廂房時已是後半夜,他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場他主導的玩樂,必然能全身而退,因此也沒叫人備水,再料不到他竟然也會逼出一身汗,需得好生清潔。
尤其是那處。
他雖不喜外人的觸碰,但檀口溫熱柔軟,算不得讨厭,隻是黏黏糊糊的感覺令人不适罷了。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地去伺候謝長陵了,廂房内無人問津,隻有姮沅不停地漱着口,還用手指抵到喉嚨深處,痛苦地催吐,直到酸水反到喉間,她依然不肯放棄。
謝長陵就是個該被千刀萬剮的變态。
今夜他雖連她的衣裳都未曾剝下,但所做之事已超過姮沅的承受範圍。
謝長明是君子,溫柔體貼,又憐惜她,與他在一處三年,姮沅都不知道原來世上還有這般變态的手段。
謝長陵對她,隻有肆無忌憚地發洩,與一個好用的物件沒有區别。
姮沅感到屈辱的同時,也感到她的自尊在謝長陵的淩/辱中被逐步瓦解,她絕對受不了被這般對待,可毫無反抗之力的她被這般對待似乎又是天經地義的。
這才是最讓姮沅覺得痛苦的地方。
她趴在銅盆上幹嘔時,終于有女使想起她,未等她應聲,便随意地推開房門進了來。
她們沒在意姮沅如何,目光先落在床榻上,被褥隻有一小片處是淩亂的,其餘的還算整潔,再見姮沅衣衫仍舊妥帖地穿在身上,若不是空氣内有些許異樣的氣味,這個房間真是再正常不過。
女使沒有探究下去的想法了,冷聲道:“你該回結蘿院了。”
姮沅抹了抹唇邊的水漬,用沙啞的聲音道:“我想去陪長明。”
“今晚你還有臉去陪十一郎?”女使略略吃驚,她的語氣刺痛了姮沅。
姮沅重複道:“我想去陪長明。”
她身上是白玉無瑕,但外露的聲音每時每刻都在宣告她的背叛與不忠,姮沅隻是如往常般心情不好,受了委屈就想依靠着謝長明,可此刻,她似乎才是最沒臉去見謝長明的人。
姮沅心裡空落落的,不願承認,可就連她都覺得待在謝長明身邊,可恥地向他讨要溫暖的自己特别無恥,于是連剛剛鼓起的氣焰和勇氣就這麼塌陷了下去。
她垂了眼眸:“算了,我還是回結蘿院吧。”
女使送她進了結蘿院,便替她關上院門,用鑰匙才外頭鎖上,姮沅沖過去,拍着院門:“你們鎖我幹什麼?”
女使厭惡道:“你擅自下藥,大司馬自然要罰你禁足半月。”
姮沅手拍院門不停:“他不能這麼把我關着,你們放我去見他!”
“奴婢勸奶奶還是少做白日夢,以為爬了大司馬的床就可以尾巴翹上天,也得先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怕大司馬惱了,把十一郎也一道扔出去?”女使陰陽怪氣道,“奶奶還是消停些,就為了你下藥的事已經牽連許多人了,你若害得大司馬府血流成河,因你而死的人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姮沅的手停住了。
她看了眼門,眼裡有了點畏懼。
女使見她不說話,轉身就揚長而去,院子裡靜了下來,獨有姮沅一人站在沒有月亮,也不曾點燈的院子裡,滿身痛苦,等她往屋裡走去時,忽聽得一聲聲的慘叫,凄厲無比。
鎖春園那頭開了院門,有人持燈而去,那慘叫聲忽然就沒了,通明的燭光卻往天上映着暖暖的橘光。
那裡人未散,隻是沒了聲。
而姮沅處,既沒有聲,也沒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