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矮瘦男又催促了一聲。
魁梧男瞪他一眼,向四周張望一圈,随後面露狠相,舉刀朝黎晚砍去。
黎晚緊緊閉着雙眼,等着屠刀落下。
“嗖!”
一根利箭從遠處射來将刀撞偏。
魁梧男剛要擡頭,“嗖!”又一根長箭直插入他的咽喉。
“有埋……。”矮瘦男的話被插入喉間的快箭堵住。
緊接着,“嗖,嗖,嗖……”更多的箭羽從四面八方射來。
眨眼間,所有蒙面人被箭射殺,倒在黎晚的面前。
然,卻沒有任何人出現在她面前。
……四周死一般寂靜。
黎晚坐在一堆屍體中央,許久才冷靜下來。
是誰救了她,但又為何不現身。
她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一個活人,天色已暗,山間的風越來越猛,溫度越來越低。
不能坐以待斃了,否則沒被殺死卻要被凍死。
求生的本能,讓她晃着僵硬的雙腿站起,跨過那些屍體往山下走去。
泥濘的路面結成厚冰,每走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黎晚裹緊鵝黃色鬥篷,憑着以前與阿爹上山挖野菇的經驗,終于找到了下山的路。
她渾身已冰涼難耐,呼出的白氣觸到睫毛便凝成細霜,耳邊隻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就在她以為自己堅持不下去時,忽而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叫。
“姐姐!江非晚!”
是弟弟江非澈。
黎晚心中一喜,忙提聲應道:“阿弟,我在這兒。”
那一聲亦耗盡她所有體力,暈倒時落入了一個單薄卻溫暖的懷抱。
……
寒涼冬夜,一道黑影躍進甯遠侯府。
枕雲堂中,謝岐一襲墨色雲紋錦袍坐于桌案後。
他單手持卷,指節修長分明,虎口處一層薄繭,是常年握筆習武留下的。
“大人。”暗衛墨九俯身行禮。
“講。”謝岐放下書。
“江姑娘被瓊英縣主的人抓了後,本要立即砍殺,咱的人按照您的命令,拖延了一點時間,假意動手時,被一群弓箭手射殺。”
“弓箭手救下江姑娘後,便立即撤走,屬下一直跟着他們進了京城,親眼看到他們入了承恩伯爵府。”
“承恩伯爵府。”
承恩伯爵府是薛貴妃的母家,亦是三皇子的外祖家。
謝岐随意拿着一隻狼毫把玩。
看來四皇子隻是打手,江非晚背後的真正之人是三皇子,蕭諴。
他冷笑一聲,蕭諴,藏的夠深啊。
為把江非晚塞到他身邊,蕭諴面上利用四皇子威脅她,又暗地裡散播他與江非晚的謠言,可真是煞費苦心。
蕭諴、江非晚。
想到他們在永毅侯府假裝不認得的樣子,他都要忍不住為二人的演技拍手稱絕。
行,為了不辜負他們的苦計,這個謊話連篇、演技一流的江非晚,他謝岐娶定了!
“明日随便意尋個媒婆過來。”謝岐吩咐。
墨九愣了一下,大人都知道江姑娘是三皇子的細作,怎還要娶她,算了,大人定有他的考量。
墨九忙領命:“是。”,後無聲退下。
謝岐側眸看向漆黑的窗戶,寒氣在窗外結成一層白霜,叫人看不到外面的院景。
“咔嚓。”一指粗的狼毫在他手中應聲而斷。
而此時,與枕雲堂一樣燈火搖曳的還有三皇子府邸。
本朝律令,皇子弱冠便可出宮開府,除了住在東宮的太子,以及年幼的六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已在宮外設了府邸。
卧房正廳内,蕭諴身着月白寝袍,負手站于窗前。
府兵統領梁煥拱手道:“殿下,卑職奉您命暗中保護江姑娘,發現江姑娘被瓊英縣主的人劫持到山崖邊,刀手欲殺江姑娘時,卑職才命令弓箭手射殺了瓊英縣主的人。”
粱煥怕有疏漏忙補充,“請殿下安心,弓箭手都處在隐蔽處出手,絕沒洩露身份。”
蕭諴頓了頓,轉身看向他,詢問:“瓊英縣主的人将江姑娘劫持到懸崖邊,才下殺手?”
粱煥點頭:“是。”他不明白殿下為何會有此一問。
蕭諴沉思片刻,方無奈一笑,“你們已經暴露了,不愧是謝岐,本皇子心服口服。”
粱煥不解,“殿下何意?”
蕭諴歎口氣,“以瓊英縣主性格,将江姑娘引出後,必會當場除掉,又怎會費事将人劫持到懸崖邊耽誤時間,料想瓊英縣主的人中,定有謝岐安插的奸細。”
粱煥心中一驚,“殿下的意思是,此事是謝岐設局引我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