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月點點頭,拿起一塊桃花酥小口吃着,手抖得恨不得把整塊糕點都抖幹淨。
鄭今來冷眼看着他們一緻圍繞在白橙厘旁邊,聽他的話,把他當作主心骨一樣,忍不住擡手打了個響指。
清脆一聲劃破沉默,所有人擡頭望向他,除了被圍在中間的那個人。
陳懷月驟然看到他,臉色唰得白了一寸,手裡的餅終于抖落在地,掉了滿地渣子,“你、你是……”
他聲音顫抖,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沈清梧和劉華珺都不知道他怎麼了。
“沈大哥,沈大哥!”
在座的隻有沈清梧最位高權重,身為沈家最年輕的家主,他手裡握着碼頭港口還有一系列經商的暗線,陳繼昌和他經常往來,陳懷月下意識找他撐腰,“沈大哥,就是他!他叫鄭今來,是他殺了我哥的線人還把屍體——嘔……”
說着,他彎腰嘔了一聲,眼眶裡嗆出眼淚,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畫面。
鄭今來皺着眉看他,眼神十分嫌棄,他對上沈清梧直視過來的充滿敵意的目光,心裡笑了笑。
一路的貨色,裝什麼兄友弟恭呢。
“兵工廠的事情是你做的?”沈清梧問。
鄭今來“哇哦”了一聲,“沈家主有證據嗎?”
沈清梧嘴抿成一道線。
鄭今來笑了笑,“對嘛,凡事講事實講道理,不要意氣用事。”
“你裝什麼呢!”
陳懷月咆哮出聲,雙目瞪得滾圓,整個人都恨不得沖過去,“我哥都給我講過,你就是個偷垃圾吃的沒教養的小——”
“懷月!”
白橙厘揚聲叫住他。
“大家都先出去吧,讓華珺休息一會兒。”他站起來,沒有焦點的目光像落在屋裡每一個人的身上,“在陳大哥回來之前,我們在這裡說什麼也沒有用。”
說完,他輕拍了怕劉華珺的肩,第一個走了出去。
沈清梧跟在他身後,路過鄭今來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鄭今來沒搭理沈清梧,一個勁兒隻盯着皤然回神正吓得發抖的陳懷月。
他沒把陳懷月的話當回事,畢竟再難聽的話他都聽過數百遍。
但他回想了下陳懷月看向白橙厘那暧昧不清的眼神,心裡十分膈應。
鄭今來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說不出話的陳懷月,目光淬了冰一樣冷,“你算什麼東西。”
說完,他不顧雙眼無神的陳懷月和還沒回過神的劉華珺,皮鞋一轉大步走了出去。
橙厘回到白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他有潔癖,今天出去的時間太長,身上沾了太多味道,他不喜歡。
整個人泡進溫熱的水中,橙厘緩緩吐出一口長氣,身心都放松下來。
“這主角也太會挑時間了。”他忍不住對系統吐槽,“真就一點都不顧及别人。”
雖然他很欣賞鄭今來這種說幹就幹說炸就炸的性格,但是看到如此喜樂安好的宴會被他搞得一團糟,還是有些埋怨。
系統有些驚訝,他家宿主一向懂得立場與站位的道理,不應該去這樣說一個複仇的人啊,雖然主角手段卻是暴戾了一些。
“我紅燒鴨都沒吃到。”橙厘蹙着眉,“你說過陳家大師傅做的紅燒鴨是這個世界的一絕!”
“我期待了好久!”
系統:“……”
它安慰橙厘,“會吃到的,肯定能吃到的。”
“千萬不要這件事遷怒旁人啊老大。”OvO
“我還能遷怒誰?”橙厘沒好氣道。
正說着,門外房間裡傳來一聲很小的動靜,落葉飄過窗台一樣細微無聲,但白橙厘聽力異于常人,一下就發現了。
正納悶是什麼東西,浴室的門就被人悄悄打開。
鄭今來輕輕拍掉袖子上沾到的灰,好整以暇站在浴缸旁邊,深邃的目光落到面前光潔的軀體上。
靜默地、慢悠悠地看。
視線猶如實質,毒蛇一般粘膩地爬上橙厘每一寸肌膚,将面前的人描摹了個遍。
橙厘:“……”
系統:“……”
這人這麼變态的嗎?
果然還是低估他了。
白橙厘若無其事泡了一會兒,泡到白皙的臉上泛起健康的紅暈,泡到溫熱的水逐漸變涼,才在鄭今來的注視下緩慢起身,拿起毛巾擦幹了身體。
擦完,他走到屏風旁拿起一早準備好的睡袍。
鄭今來給他讓位,連呼吸都放輕了,躲貓貓一樣避着橙厘的行動路線。
他貪婪地盯着橙厘換上寬大的睡袍,看到那纖薄流暢的腰在飄蕩的衣物中若隐若現,欣賞他腰間到臀部蜿蜒的線條,一寸一寸,簡直像是在欣賞自己私藏的藝術品。
他又突然想起來白天在房間裡看到安橙厘安撫衆人的那一幕。
這個人,好像對誰都挺好,都挺不錯。
看來不僅是他的情報有誤,白橙厘本人的眼光比他錯漏百出的情報更加糟糕。
對誰都很好,無論是一般人還是蠢貨,還真就跟湖一樣。
湖靜靜地出現在那裡,大方地、慈悲地供世人觀賞。
可他卻是個想要把湖占為己有的人。
鄭今來目光遊魚一樣在白橙厘身上滑來滑去,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急促。
隻見對方穿到一半突然停下動作,側過臉,半邊臉線條顯得淩冽,語氣清冷:
“看夠了嗎,看夠過來給我系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