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人熱騰騰的,謝溟知道楚霄可能還發着熱,便不由加快了幾分。
等謝溟趕回謝府之後,便把人急匆匆的抱進了府裡。
“把城南那個最有名的張大夫請來。”
“是!”
下人趕緊去了,雖然不知道自家大人抱着的人是誰,但光看那露在外面的腳,就知道這人傷的肯定不輕,他也不敢耽擱。
謝溟把人抱進屋中,放在榻上,就又吩咐道:
“去燒些熱水來。”
丫鬟應聲去了,去了之後,房間裡就剩下謝溟和榻上昏睡的楚霄了。
謝溟坐在榻邊,他看着床上的楚霄。
從眉眼看到了鎖骨。
床上的楚霄看着碰一下好像都能散架。
謝溟伸出手,把粘在楚霄臉上的頭發給撥開了。
撥開之後,謝溟碰了碰楚霄的額頭,還好溫度不算高……
試完溫度,謝溟也沒有把手收回來,而是抹掉了楚霄臉上的血痕。
丫鬟很快端了一盆溫水過來,謝溟收回了手。
拿起了帕子,擰幹給楚霄擦拭。
丫鬟見狀,隻好退到了一邊。
楚霄的頭發已經打绺結團,不是那麼容易整理幹淨的,所以謝溟還是先把楚霄的頭發都撥到了一邊,先擦拭楚霄的臉。
在謝溟擦拭到楚霄嘴角時,楚霄好像感覺到了濕意,張開嘴就想去喝帕子上的水。
這帕子已經被染紅了,上面的水是萬萬不能喝的,謝溟趕緊收回手,但楚霄還是舔到了謝溟的手指。
楚霄太渴了,在牢裡一口水都沒有喝過,雖喝了一碗稀粥,但根本不管用,他失了大量的血還發熱,已經脫水了。
謝溟讓丫鬟去倒了水。
接過水,謝溟把水湊到了楚霄嘴邊,慢慢開始喂。
楚霄有些着急,他隻想大口大口的喝水。
但縱使楚霄再急,謝溟也沒有讓楚霄如願,依舊是一點一點的喂。
喂了三杯之後,謝溟就不再喂了,他有點怕一次喂太多對楚霄不好。
楚霄雖然還有些渴,但已經不是快要渴死的狀态了。
這時小厮來禀告了。
“大人,張大夫來了。”
謝溟聽到聲音後,就從榻上起來,把床簾給放下,才讓張大夫進來了。
張大夫給謝溟行了禮,就來到了榻前,坐在凳子上,開始給楚霄把脈。
片刻後,張大夫松了手,神色有些凝重。
“大人,這患者脈象虛浮,因身體太過虛弱……發熱都是低熱,這情況有些危險,需先把外傷治好,以免加重感染,再慢慢調理内裡,不可過急……就是這調理好,恐怕也是個不壽的命。”
“不過,大人也不必太過擔心……好好将養着讓患者保持心情舒暢,說不定自有轉圜。”
謝溟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
張大人說完便去寫藥方了。
寫了三張,寫完便交給了謝溟。
“這一張是外敷的藥,撒到傷口上,需每日一換,直到傷口結痂。”
“這一張是内服的藥,等人不再發熱後繼續再用三天便可停了。”
“這一張是調養身子的藥,等人不再發熱,精神好一點之後,便可以服用,最好是配合藥膳一起食用。”
“飲食禁忌别吃發物和辛辣刺激的食物。”
張大人說完,謝溟便拿了銀子,讓小厮去抓藥了。
張大夫也告辭了。
這時候熱水已經燒好了。
謝溟還是先抱着楚霄去洗澡了。
楚霄身上的囚服已經粘在傷口上了。
謝溟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弄疼了楚霄。
楚霄迷迷糊糊又醒了過來,醒過來就看到謝溟在解自己衣服。
雖然扣子是全解開了,但衣服依舊黏在楚霄身上。
謝溟正在分開楚霄肩膀上的布料,那裡有兩道深深的鞭痕,布料爛了,被滲出的血染紅,黏連在傷口上。
楚霄疼的冒虛汗,他想讓謝溟輕點,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楚霄偏頭,謝溟的手腕就在他旁邊。
楚霄張口就咬了一口,沒使勁,還有點讨好的意味在裡面,他想讓謝溟輕點。
謝溟的手微不可察的動了動,他沒看出楚霄讨好的意味,隻以為楚霄虛弱沒勁,咬合力度跟一隻幼貓一樣。
但這力度還是讓謝溟的心髒絞緊了幾分,就好像楚霄咬的不是他手腕,而是他胸膛裡砰砰亂跳的心髒。
謝溟又放輕了一點力度,還用一些溫水濕潤了濕潤布料,才成功的讓囚衣從楚霄身上脫離。
被扒光衣服的楚霄,身上沒有一塊好皮,全是鞭痕,鞭子都是帶着倒刺的。
甩到皮肉上不光紮的極深,收回時,還能帶起幾塊血肉,能讓人疼的痛不欲生。
謝溟看着,他仿佛能感同身受一般,心裡陣陣發酸,第一次感覺到了後悔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