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倚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那琴是祖母留下的,她求了好久哥哥都沒給她。
結果轉頭便送到别人手裡,甚至還是送到處處與她針鋒相對的沈家人手裡。
一想到這,胡倚雲便有種自家東西被搶了的感覺。
火氣上頭時,說話便沒了遮攔。
“不過是本小姐不想要的東西,也就你們沈家人當個寶。”
“整日端着世家架子,也不想自己如今配不配。”
“都要絕嗣了,還在這招蜂引蝶。”
“你以為我哥哥真的喜歡你嗎?不過是把你當消遣的玩意兒,你也配嫁進我們胡家!”
她指着沈聽荷鼻子一頓臭罵。
“聽說你們二姐許了個商戶出身的舉子。”
“輪到你沈見星的時候,别是嫁個土财主,到時候嫁雞随雞更低人一等了!”
她又将矛頭指向一旁的沈見星。
胡倚雲癫狂着神色,一股腦說出許多。
更是連絕嗣都說了出來,衆人都被她的樣子吓到。
沈家即便已是世家末流,可爵位終究是擺在那的,誰也不敢當着人面說這些。
“胡倚雲你是瘋狗吧,逮着人便咬。”
沈見星也反咬回去。
“沈見星你怎麼說話呢?倚雲不過是同你們開玩笑罷了”
“就是,你怎麼能罵人呢,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你兩個妹妹無父無母沒人教,你也同她們一樣嗎?”
胡倚雲身邊的幾個小姐妹回過味,忙護着她同沈見星嗆聲。
莫名被說一通,換誰都和氣不起來。
沈見星撸起袖子便打算同她們好好理論一番,剛上前一步打算舌戰群雄,卻被沈聽荷攔住。
她知道這時候最該做的是勸姐姐妹妹冷靜。
祖母的叮囑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又一遍。
可提到一雙早逝的父母,腦海裡的聲音瞬間煙消雲散。
無父無母,從小她便知那些個貴婦人時常這般議論自己。
沈聽荷原以為她已經不在意了,可胡倚雲的話仍是像根刺般紮了進來。
沈聽荷環視一圈,目光冷冷落在方才說話那幾人身上。
“你,張家的吧?”
“你父親帶回來那個大着肚子的外室又被你祖父收了,那生下來的孩子你該叫弟弟還是叔叔?”
“還有你。”
“你母親的花柳病應該是大好了吧?前幾日又看到往花街去了。”
“至于你。”
“你哥哥姐姐在一起開心嗎?何時請大家喝他們的喜酒呀?”
沈聽荷輕飄飄幾句話,猶如一顆驚雷炸入湖面。
四周響起稀稀疏疏的議論聲。
知情的忙着來回看幾人臉色,不知情的忙着向知情的打聽。
一時間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做,好不熱鬧。
被捅破家醜的幾人羞紅着臉,正要開口反駁,卻被沈送雪打斷。
“都是開玩笑的,你們怎地還生氣了。”
幾家都是百年大族,誰家沒點腌臢事。
不過是顧着體面沒說出來,如今非要搞得大家都不高興她們才滿意。
看着她們漲紅的臉,想辯駁幾句卻又無從開口。
沈聽荷想,這幾人方才為難她們時倒是神氣得很,現在闆子落在自己身上,她們也是知道疼的。
圍觀的人還沉浸在幾個連環大瓜之中未能回神,場面一時熱火朝天。
最後不知是誰沒忍住。
隻聽沈見星一聲尖叫,緊接着便是一陣桌椅倒地聲。
有人揪着沈見星衣領将她帶倒了,方才面紅耳赤的幾人亂作一團。
沈聽荷離她們有幾步距離,正慶幸自己躲過攻擊之時。
身後的沈送雪卻如風般蹿了出去。
隻見她撲到扭打在一起的幾人身上,左手抓着不知誰的頭發,右手擰着誰的脖頸,眼裡閃着光,一副極其興奮的模樣。
整個院落除了地上滾的幾個嘴中不停叫喊,其餘人都靜悄悄大氣不敢喘。
許是沒見過這場面,一時間沒人上前阻止,可沈聽荷卻覺得太熟了,一切都太熟了。
沈家五姐妹雖各有所長,但大家有個共同點。
便是都極其能打。
幼時幾人隻要待在一塊,五句話内必定打在一起。
沈聽荷冷眼旁觀了會。
見仍是沒人上前勸阻的意思,她開始權衡起來。
姐姐妹妹都動手了,自己置身事外一定會被二房的說。
可動手了,又會被罰。
權衡猶豫了半晌,情緒終是戰勝理智。
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沈聽荷也一頭紮進戰場,甚至還順手把站在一旁的罪魁禍首胡倚雲也拉下水,趁機在她身上狠狠掐了幾把。
事已至此,怎麼樣都會被罰,那就先把氣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