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荷很喜歡夏天,不單單是她出生在這個季節,她很喜歡一眼望過去都綠油油,生機勃勃的樣子讓人看着都舒心。
後山樹木不算茂密,倒是連綿的草地更蔥郁些,沈将行走在最前方開路,一行人有說有笑順着溪邊往上遊走。
"哎,這是不是昨日吃的那種很香的野菜。"
沈見星好像很期待,一進山便低着頭,很專注地找些自己能認出來的,等真找到一個便立馬迫不及待叫起來。
姐妹幾人湊過去細細研究,雖是長得很像,但昨天那是烹炒加工過的,真正長什麼樣子,她們都拿不準。
"肯定是的,我昨日吃了好幾口,細細觀察過。"
沈将行聞言過來,毫不猶豫的反駁她。
"這是蛇床,昨日的是楚葵。"
沈見星不死心繼續說道。
"它們長得都差不多,必然是能吃的!"
"它有毒。"
他一句話便堵了回去,原本信誓旦旦的沈見星聽到有毒二字,想反駁的話又悉數咽了下去。
沈将行同她說話間,瞥到溪對岸有幾株開了白花的草,他朝那邊指了指。
"那個是楚葵。"
幾人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對岸幾株與它葉子相似,一根長長的莖上開了團傘狀白花的草。
“我就說這裡有。”
沈見星依舊嘴硬,仰着下巴,神色高傲,她說完便想找個間隔近點的地方跳到對岸去。
見她左左右右來回比對好距離,躍躍欲試之時,沈将行從她身後走過,幽幽開口。
“不過…那些都老了。”
他一句話讓馬上起跳的沈見星不得不緊急刹車,差點重心不穩往水裡栽進去。
明眼人都看出來沈将行是故意的,都在努力憋笑,不火上澆油。
瞧着沈将行背着個小背簍晃晃悠悠往前走去的背影,沈見星氣得追了上去,本想從後面偷襲一腳,結果他像背後長眼睛一般,閃身便躲過去。
沈見星踢空,方才沒在河邊摔的跤,現在反倒結結實實摔了下去。
這下好了,沈見星更加讨厭這個便宜哥哥。
山中靜谧,偶爾吹過的風都帶着清涼,沈送雪走在隊伍中間,時不時便回頭看向沈聽荷。
沈聽荷隻是一個勁兒視線亂瞟,東看一眼西看一眼,裝作欣賞風景的樣子。
一進山大姐便和她并排走着,自然也感受到了沈送雪殷切的目光。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
沈聞櫻問她,聲音中隻是好奇,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
"沒什麼,就是鬧了點小矛盾。"
"還是小矛盾?都多少天沒理她了,我看見小妹偷偷哭了幾次呢。"
聽大姐這麼說,沈聽荷稍稍有些意外,她看向沈送雪,恰巧與對方的視線碰個正着。
沈送雪見姐姐往自己這邊看過來,連忙對她讨好的笑,生怕慢了姐姐又将目光移向别處。
"小妹隻是太精明了點兒,又不是個真的自私的人,我看她提議來後山也是為了有機會和你解釋,你倆有話好好說。"
大姐的勸解在耳邊響起,小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沈聽荷自是清楚,她氣其實早消了,遲遲不理,隻是因為一見着妹妹便會想到杜相禮。
沈聞櫻這邊剛說完,那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最前頭的沈見星突然大喊起來。
幾人轉過小坡,一道不大不小的瀑布出現在眼前,水流從高出落下,同水流之後的山壁相映,像幅缥缈的水墨畫,濺起的水珠落在兩岸,将附近的花花草草澆灌得更蓬勃。
"大姐,你快來呀!"
見這場景,沈見星激動得招呼姐姐,說完便轉身朝瀑布方向跑去。
沈聞櫻應了聲便要追過去,臨走前還給了沈聽荷一個眼神,沈将行一直不遠不近的走在前方,大姐一走,隊伍最末尾便隻剩沈聽荷與沈送雪。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兩個各走一邊,看看花看看水,都裝作很忙的樣子。
"姐姐..."
沈送雪怯生生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沈聽荷哪聽過她這種語氣,心下的介意當即便散了很多。
她轉頭看向妹妹,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沈見星踟蹰着,怕說得不夠真誠,又怕說錯,許久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對不起..."
千言萬語,她最想說的還是和姐姐道歉。
兩人就這般面對面站着,沈聽荷看妹妹将頭埋得很低,雙手不停絞着衣擺,一如小時候做錯事一般。
"對不起..."
她又低喃了聲,肩膀開始輕輕顫抖。
"一直是我任性...是我沒考慮過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