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綿軟中,還有一雙有力的手,穩穩地托着她的後背,給了她一點心安的依靠。
忽然,有一股香,那是一種十分清冽醒腦的薄荷香。楚靈努力的想要睜眼去看,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蓦然,她忽然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漆黑深邃,就這樣專注的看着他,那雙眸子裡,映出了一個完整的她......
終于,在這樣充斥着薄荷香的黑暗中,楚靈忽然覺得心安了,也終于不再掙紮逐漸放松下來。她好像很累很累,累得連一動也不想動,就這樣一點點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楚靈好像忽然感覺到一道強烈的光照在自己的臉上,十分刺眼。下意識伸手去擋,卻蓦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耳邊是桑竹驚喜十足的聲音:“小姐!小姐你終于醒了!”
這一聲喚回了楚靈大半的神思,勉勉強強睜開眼,入目便是一臉欣喜的桑竹站在床邊關切的看着她:“小姐,您可算是醒了,這一次可是吓壞我了。”
楚靈眼前尚還看得不是很真切,腦中也是一片空白,躺在床上又足足緩了片刻,這才看清那一道刺眼的光到底從何而來。
床榻後面的窗棂,陽光穿過窗棂雕花的縫隙滲透進來,一束一束灑落在榻上,看起來,已經是個白天了。
“怎麼天都亮了?”楚靈迷蒙着開口,她現在的記憶十分混亂,回憶和現實交糅在一起,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時候。
桑竹輕手輕腳的給楚靈身後墊了個軟枕,然後又端過一杯溫水慢慢喂楚靈喝下,這才緩緩道:“小姐,您已經睡了足足兩天,現下已經是第三日的午後了。”
兩天?楚靈心中一驚,就着桑竹的手一口口喝着水。入口是溫度正好的溫熱,還帶着一絲極為甘甜的清冽,瞬間就滋潤開了楚靈幹澀得有些發苦的喉嚨。
意識也一點點的回來,楚靈凝神靜靜回想,終于想起了那一日在宮中夜宴時的場景。
“我記得,我是和你先出來的,後來是怎麼......”
楚靈話未完,看了看房中的一應陳設布置也頗為眼熟,想來已經是回到府上了。
見桑竹一臉諱莫如深的樣子,楚靈心中驚奇,不自覺繼續開口詢問:“我是怎麼回來的?”
楚靈努力回想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好像她從夜宴上順了一壺酒出來,然後和桑竹走在太液池邊說話,然後她好像又喝了酒......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又喝酒來着?楚靈仔細回想,好像是因為嘴裡太苦了,就想着溜出來緩口氣?
“小姐您不記得了?你那天晚上在太液池邊上就醉倒了,後來......”桑竹似有些猶豫,“後來是坐着馬車回府的,那個時候您已經沒有意識了,還說了不少胡話,回來以後就一直睡着,就連給您擦身換衣裳都不曾醒過呢。”
聞言,楚靈這才低頭去看自己的衣裳,果然是已經另外換了一套雪白的寝衣,周身也是一片清爽,沒有絲毫黏膩的感覺。
“怎麼會?”楚靈已經喝完一杯水,“我怎麼會睡的那麼沉呢?連你給我換衣服都不知道?”
楚靈驚訝不已,她是習武之人,一直都有超過一般人的敏銳驚覺n,她怎麼會這樣沒有絲毫感覺的被人帶回了府中,又換過了衣裳?
關鍵是這一切,若非桑竹說起,她竟然是毫不知情的?
“是啊小姐,我也是覺得奇怪,您的酒量并不差,那天怎麼會醉成這樣,就連......”桑竹話中一頓,看了眼楚靈,又低聲接口,“就連王爺也愣住了。”
王爺?桑竹說的自然就是景行了。難道那一夜,景行也在,也看到了?楚靈此刻依舊是頭痛欲裂,隻要稍微回想一下那天的事,就覺得兩側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見楚靈這幅将什麼都忘記了的樣子,桑竹也不禁訝然:“您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