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景行卻似乎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此刻他步步緊逼,已經來到了床前,已經到了隻要他一伸手就能觸碰到楚靈的距離。
事實上,他似乎也的确打算這麼做。楚靈看着景行的右手微微擡起,眼看着就要揮下來,心下頓時一慌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他不會是要打自己吧!
因為自己方才口不擇言說了幾句過分的話,他就心胸狹窄到這個地步要來跟自己動手了?
他是個男人啊,總不能氣量如此狹小吧!
楚靈大驚之下,下意識就想要運起内力去抵擋,奈何她如今尚氣海虛浮,丹田之處綿軟無力,一時之間竟然用不了絲毫的内力。
莫說用内力了,好像她連擡手去擋的力氣也沒有!該死!楚靈這下是徹底慌了!
難道就要這樣平白無故的被這個男人打了?楚靈當真是十分不甘心,然而生性倔強的她又不可能去說什麼軟話,是以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
“你,你要幹什麼!要打人麼!”
楚靈知道景行和自己隻有一步之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連睜開眼睛的勇氣也沒有了,眼下她左右無從可避,甚至能感受到景行擡手的瞬間在她耳旁帶起的涼風。
然而,卻沒有預料中的疼痛,沉默了片刻,楚靈的額頭忽然一涼,仿佛兩根冰涼的手指在自己的額頭上撫過。
肌膚之間的觸感讓楚靈瞬間起了一身麻皮,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所見,是景行的右手貼自己的上額。
額頭上的皮膚有些敏感,楚靈甚至能感受到景行手背上肌膚的紋路,好像是條條分明,卻又沒有分毫的溫度。
離得近了,楚靈又聞到了景行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薄荷香,楚靈下意識吸了一口氣,這樣的味道她并不陌生,似乎在那天,她就已經聞過了......
臉頓時紅了,病中蒼白的面色泛起優秀異樣的潮紅,楚靈和景行,好像彼此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動,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絲緩緩滋生,仿佛給整個房中都上了一層暖色。
最終,還是景行先撤開了手,微微咳了聲道:“看起來倒是不燒了。”
景行的手背和楚靈的額頭原本是牢牢相貼的,肌膚相貼之間也有了一點點的溫度,但是這絲溫度随着景行的撤手,又瞬間回歸冰冷,楚靈也旋即回過神來。
但是,已經有過溫暖的石頭,即便再度冷下來,終究也不會和從來都沒有溫暖過一樣,那般的冰冷無情。
面對景行,她忽然不知帶說些什麼,她一向是伶牙俐齒的。無論是對任何人,從來都不肯呢個在口舌上落了下風,但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你怎麼還不走!”
面對景行的目光,楚靈總是有些慌亂的,然而生性要強的她又不肯輕易示弱,這樣的不肯示弱化在楚靈身上,就變成了逞強的嘴硬。
話是如此說了,隻是景行卻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他站在原處看着楚靈,忽然笑了:
“怎麼你前一次醉酒在宮裡不省人事,對你的救命恩人就是這種态度麼?”
景行唇邊的弧度越來越大,深深的看着楚靈繼續道:“還是說,楚将軍就是這樣來謝本王的?”
“我......”楚靈一時語塞,好像她今日的确是有些無禮得失常......
眼前的這個男人這般笃定,就好像是已經料定了桑竹會将那天的情形告訴自己一般,帶着十足的肯定,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然而,就算是如此,楚靈又怎麼肯示弱呢,即便現在她全身上下都沒有什麼力氣,但是她的嘴上,又怎麼肯有分毫的退讓。
“九王既然言出必行,自然也該知道避嫌吧。”強撐着說出口的一句話,幹巴巴的并沒有什麼氣勢。
然而景行卻挑了挑眉,微微眯起目光看向人,又向前了一步。
“楚将軍是說,本王應該和自己的王妃避嫌?”
若有似無的氣勢一點點散開,景行的話繼續響在楚靈的耳畔:“楚将軍可能是忘了,你如今還是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