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的話說完,楚靈心中一動,已經猜到了此事背後的關竅,但究竟是突發之事,楚靈即刻在腦中盤算起來,但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依舊在唇邊噙着一抹溫和的淺笑。
隻是目光有意無意從兩個太醫的身上掃過,硬是讓兩人心下生了狐疑,似乎此事是有關他們而去的。
略微思忖了片刻,楚靈微微點了點頭,向白榆道,“知道了,你先在正堂備了茶水好生招待,告訴他們本宮随後就去。”
“是!”
看着白榆領命而去了,楚靈的目光這才重新落在兩個太醫的身上,“這可真是巧了,禦史台的付大人奉聖上奉聖上口谕前來,聽聞兩位太醫也在府上,便想要一同見過。如此,就有勞兩位太醫随本宮一起先去見付大人了?”
一句話雖然像是詢問,然而語氣中卻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楚靈也沒有再給人猶豫辯駁的機會,隻自顧自轉身走出了院門,留下一句吩咐:
“好生伺候兩位太醫去正堂見客。”
如此杜張兩人便再無推拒的機會,隻得随着随侍的女使緊随楚靈的身後而去。
待楚靈行至正堂之時,付錦年已經坐在左側木椅上等待了,見楚靈帶着人進來,付錦年忙起身下拜向楚靈見禮。
楚靈自是十分客氣,又講跟在身後的兩個一一介紹引見了,随後這才一一落座,又喚人奉了新茶上來,一應禮數周到,楚靈也端住了身為王妃該有的端莊持重,隻笑意吟吟的看着落座于左側下方的付錦年道:
“不知付大人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與王爺相商呢,還是有其他貴幹?”
付錦年擱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坐在自己正對面的兩個太醫,向楚靈笑道,“王妃娘娘,既然兩位太醫也在,下官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恐怕下官此行的目的和兩位太醫是一樣的。”
楚靈絲毫不覺得意外,其實付錦年此次前來的目的,本就是人盡皆知了,不過彼此都是身在官場之人,話不挑明便一定是疏落的客套。
楚靈微微颔首,右手兩指慢慢合着茶蓋,緩緩道,“有勞付大人了,王爺這一病啊,到你叨擾得前朝後宮都如此挂心,實在是罪過。聖上關愛體恤之心,本宮在此謝過,也有勞付大人回宮複命時禀告聖上,待王爺病愈,必會親自進宮拜謝。”
楚靈的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饒是付錦年早就聽聞過這一位少年女将軍見識氣度不凡,此刻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方才并未提及是聖上的意思,但是看樣子這位九王妃卻已經猜到,并且直接将話挑明了。這等率直爽朗的女子,他也是第一次遇見。
自他入仕以來,也在各種唱和之下接觸過不少京中貴女,這些養在深閨的女子在傳統禮儀規範的訓導之下,各個都有九曲十八饒的心思,一張張笑魇如花的絕色容顔下,都藏着極深的心思。
原以為這京中女子都是如此,卻未曾想到過,眼前這位容色絕麗的九王妃,卻是如此率真豁達之人。
付錦年心中頓生好感,也不由得對這位傳聞中平定擺夷之亂的女将軍更加另眼相看起來。既然對方這般直爽,付錦年也索性道,“王妃,下官此次的确是奉旨而來的,聖上憂心九皇叔病體,特意派遣下官來此探望,還讓微臣帶了一支百年山參來給王爺補養身子。”
付錦年說罷,身後的小厮便打開手中木匣的蓋子,然後将木匣碰到楚靈的面前。
楚靈舉目看了一眼,隻見木匣内放置的是一支粗細足有兩指的人參,參須根根完整,沒有一處折斷,這般品貌的山參,倒也的确是參中極品。
“有勞聖上惦記,本宮自無限感激,也有勞付大人跑這一趟了。待王爺醒轉,本宮必定如實相告。”
見女使将山參收了下去,付錦年這才不緊不慢起身向楚靈道,“王妃,下官此次來,還想探望王爺一眼,王爺如今到底如何,下官回去也好向聖上複命。”